走了一段,我指揮老漢靠了岸,讓他和黃達在南溪河邊等我,順便把漏的地方儘可能修補一下。他們見我要單獨進村都有些疑惑,但沒多問。
我上了河堤,穿過熟悉的水田直奔小樹林。
這時候手機接接收到訊號,嗡嗡嗡的響個不停,我拿出來一看,都是胖子、瓜哥、苗苗、毒蝴蝶、吳奎和還有徐大山發來的,一個個急的不行,數量多達上百條。
周建兵也給我發了幾條,但都是些情報網的進展,他還不知道我去了半步多,估計胖子也沒跟他說。
我看的心裡一陣暖暖的,洪村詭事讓我失去了很多,但也讓我得到了很多。
想了想,我編輯了一條報平安的簡訊給他們群發回去,然後將手機關了機。
走進小樹林,贔屓一如既往,靜靜的趴在那裡,猶如一個石龜,背上的碑又重新豎起來了,而且看地上,還多有香火油燭燃燒的痕跡。估計是馬永德的關係,它在洪村不再是讓人忘卻,能接受些香火供奉了。
不過,這些東西對它估計並沒有什麼用處。
我心裡升起一個大疑問,贔屓自由了,天大地大那裡都可以去,為什麼要守在洪村呢?洪村什麼也沒有,就算人人都過來給它上香火供奉它,但對它來說又有意義呢?
我離開的時候它說是替我守護洪村,但我總感覺它話裡有話。
深呼一口氣,我走到贔屓跟前,看著它。贔屓也緩緩睜開了眼睛,青色的石皮緩緩幻化成黑色的鱗甲,儘管見過它很多次,但依然覺得震撼。
贔屓四肢無比健壯,肌肉隆起如同虯龍一般,腳如龍爪,頭如龍首,巨大的龜殼上佈滿了森森然的血色秘紋,一眼望過去感覺自己的靈魂要被吞噬了一樣。
還有那塊重新立過的洪字碑,字型力透石碑,恍然間一股頂天立地,擎天巨柱的氣息撲面而來,讓我有一種天地之間就剩這一塊洪字碑的錯覺。也不知道馬永德是怎麼弄了這麼一塊碑,和之前毀掉的那塊居然一模一樣。
它傳說中的龍之九子之一,儘管並不是兇獸,但一旦發起威來絕對是恐怖的存在。
一年前的洪村一戰,就是它將牛統領的胳膊咬下來一條,嘎嘣脆當成雞肉給啃了。
……
贔屓看著我,先開口:“你回來的比我預計要早很多。”
我本能的反問:“你知道我要回來?”
“你既然在追尋答案就一定會回到這裡,劫從洪村起,就在洪村解。”贔屓道。
我微微一驚,多久了,自己再次一次聽到了這句話:劫從洪村起,就在洪村解。
記憶猶新,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從黃大仙的嘴裡,而黃大仙已經失去訊息快一年了。
稍稍想了一下,我打算先從贔屓自身開始問起,道:“你為什麼要留在洪村?你說替我守護這裡,我覺的你話沒說完。”
“你很聰明。”贔屓看著,稍稍沉吟了一下,說:“是有人讓我守護這個村子。”
“誰?”我急忙追問。
贔屓遲疑了一下,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是誰?”
“這……”我一陣奇怪,道:“你……你既然都不知道是誰,那為什麼要聽他的?”
“這個問題很複雜,我沒有辦法回答你。”贔屓道。
我緩緩點頭,贔屓沒撒謊,有些事真的說不清;這點我深有感觸,就如自己離開洪村,我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離開,我有選擇,但我選擇離開了;離開的理由有很多,但留下的理由更多。到最後,我也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世間有些事就是稀裡糊塗的,莫名其妙。
我甚至懷疑,難道這就是常人口中所說的命運,之所以感覺到稀裡糊塗,是因為老天爺的劇本不夠天衣無縫?
良久,贔屓看向我,緩緩道:“我從你的臉上看到了疲憊,你追尋的步伐太快了,這不是什麼好事;半步多的秘密是個禁忌,你不可以去觸碰。”
我本能的摸向自己的臉,一年來自己幾乎馬不停蹄,沒有停下過,追尋的步伐始終不停,有時候安靜下來真的覺的身心俱疲;而且那種疲憊感並不是用休息就能恢復的,那是一種心態,心走的太快了,無法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