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亡魂大冒,手指不斷扒拉碎石,但於是無補。
這時候,突然一陣很飄渺的音節從後面傳來,聲音不大,但聽在耳朵裡卻朗朗如同神音一般。細細碎的念,像是梵音低低的吟唱,又像是來自遠天的呢喃。抑揚頓挫中,一股亙古與塵封的撲面而來,就像有人隔著無盡的歲月在訴說著什麼。
這聲音始一出現,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溺鬼那張人臉顯現出極端痛苦的表情,黑氣狂冒,那些伸出來的髮絲也寸寸盡斷化為飛灰消散。
溺鬼放開了鬼鰩,瘋狂的狂嘯,尖銳的嘯音刺人耳膜,但始終蓋不過苗苗嘴裡低低的念語。我渾身一鬆,回頭發現那些音節是苗苗念出來的,此刻她雙眼微閉,臉上古井無波,雙手組成一個很奇怪的法印。
我長大了嘴巴,簡直難以置信,不懂她唸的到底是什麼,竟然可以將不可一世的溺鬼弄成那樣。
“我……錯了,饒……命……”沒幾下,溺鬼身上的黑氣已經減弱到快要看不見了,臉皮貼在暗河邊,嘴皮一合一合的,竟然是在求饒。
但苗苗沒停,音節甚至還高亢了些許。
溺鬼的臉上顯現出極度驚恐的表情,然後“啵”的一下,碎成數快。
苗苗的念語也驟然一停,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了幾下,搖搖欲墜。
“苗苗!!”
我大吃一驚,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她,這時候才發現她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可怕,紅潤的嘴唇都乾裂了。
“燒死它。”
苗苗對我緩緩說了一句,緩緩一笑,便癱軟在我懷裡昏了過去。
“苗苗你怎麼了?”我第一次見她虛弱成這個樣子,心臟抽抽,又心疼又害怕。
“她傷到了本元。”這時候皮衣客跑上來看了一下說道。
“怎麼辦?”我急道。
“不會有性命之憂,我們先回地面再做計議。”他道。
我點點頭,抱起苗苗轉身就要往回走。
“等等!”
這時候瓜哥喊了我一句,說:“先把溺鬼燒了再走,對你有好處。”
說著話,他正用降魔杵從水邊勾起來一團髮絲丟在旁邊,再講那些破碎的人皮也放在上面,解釋道:“殺惡鬼是能得到獲取一定陰德的,陰德可以消減你身上的閻王印。”
我說好,苗苗昏過去之前也讓我把它燒了,於是放下苗苗走過去,將隨身攜帶的那瓶白色粉末拿出來灑在頭髮絲和麵皮上面,抓起地上掉落的火罐丟了過去。
粉末被點燃,發出耀眼的白光,很快就將那些東西燒成了灰燼,同時身後那些海量的髮絲也全部化成煙氣消散。
我感覺胸口涼涼的,扒開身上的衣服一看,發現胸口的閻王印顏色消退了不少,從原來的血紅色,變成了暗紅色。
“走吧,回去!”瓜哥招呼一聲,抱著嬰兒往來時的路走去。我也抱起苗苗也迅速跟上,一路朝著來時的路小跑。
看著向來驕蠻潑辣的苗苗柔弱成這樣,我是既心焦又心疼,這時才發現,她居然是那麼的嬌小,身輕如燕,縮在我懷裡只有一點點的分量,臉色白如紙,連呼吸的氣息都微弱了很多。
從來不知道她也有如此嬌弱的一面。
一路折騰了很久,我咬著牙或背或抱一直沒放下過,等到天黑時終於出了冷水洞。
下了船之後,我們一行人直接回了洪村,將苗苗和嬰兒都安置在店子之後,我就問瓜哥皮衣客他們接下來怎麼辦。
皮衣客說:“她傷到了本元,需要靜養,你先照顧她,我們回鎮子想想辦法。”
瓜哥也說:“孩子體內缺魂,不要讓七彩鷹離開它身邊,以防詐屍,這裡就暫時交給你了。”
我點點頭,一一應下。
接著皮衣客和瓜哥又叮囑了我幾句,就匆匆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