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甚至不能將嘴裡的夜明珠給吐出去。萬念俱灰,終於,還是沒逃過鬼點丁的詛咒。
前五個被人劃斷了頭顱,成了五鬼獻牲,第六個淹死在一寸深的水田裡,全身都被螞蝗咬爛,第七個被渣土車軋的四分五裂,第八個是高小林,如果陳久同沒撒謊,就是被壓土機直接壓成了爛泥。
而現在,終於到我了,陳久同那七跟釘子,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做的,但絕對是鎮屍釘無疑,因為苗苗在對付柴老叔公詐屍的屍體時也用過鎮屍釘,還曾經順嘴解釋過一句。
人的鎖骨,肚臍,手腳心都是陰陽二氣交匯的位置,如果那裡被截斷了,整個人不管是活人還是屍體,都將被鎮壓。
活人翻不了身,死人動不了身。
還有嘴裡的夜明珠,不就相當於堵柴老叔公嘴的那個糯米糰麼,只是看起來更高階一些,也是用來鎮屍體的。
我曾經也想過,自己可能會逃不過鬼點丁的詛咒最終身死,有各種各樣的意外死法。
但我真沒想到,自己最終會被人用鎮屍釘釘在棺材裡,而且還是曾經用過的棺材,最最意外的是,釘我的人是我最信任的,看著我長大的,幾乎是毫不懷疑的陳久同,久叔!
而他曾經還言之鑿鑿的跟我說皮衣客才是那個值得懷疑的人,現在來看,分明就是賊喊捉賊。
我後悔了,悔不該聽信陳久同的話,說什麼解鬼點丁,他分明就是鬼點丁詛咒當中那個要害我的人。
苗苗讓我留在店裡,但我卻不聽,還有那隻犼和守棺靈,從現在來看,它們不是來害我的,而是要把我從陳久同手裡救走。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啊!
兩個邪祟要救我,一個活人卻要害我!
現在想想,苗苗曾經說過的話真是一針見血,這個世界上最莫測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
發現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人家反反覆覆叮囑自己的東西,自己卻把它當成耳旁風,現在一一應驗,卻是已經太晚了。
“這回死定了。”
我萬念俱灰,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了生的希望,心中的恐懼反而沒有那麼濃烈的,雖然動不了,但卻聽的到。
“咚咚咚!”
這個時候,我聽見陳久同家的大門被敲響了。
陳久同開啟了大門,之後就聽見有好多人的腳步聲走了進來,好幾個人還喊陳久同老久哥。
接著他們走到棺材旁邊,其中一個說:“老久哥,這麼晚把我們喊過來,要葬的該不會就是這口棺材吧?”聲音很乾啞,聽著讓我感覺有些熟悉。
陳久同的聲音傳來:“對,屍體已經被我鎮住了,天亮之前必須下葬。”
“老久哥,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竟然用上了鎮屍棺?”另外一個稍顯年輕的聲音疑惑道。
“能不能看看?”有人附和。
“想死的話,我沒意見。”陳久同說道。
“嘶……”
周圍傳來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頓了頓,陳久同又說:“時辰不早了,釘棺吧,用血封釘。”
“還用血封?”有人嘟囔一句,道:“太謹慎了吧。”
“少廢話,照做。”陳久同不滿的聲音出來。
緊接著就聽見八個人分釘子磕碰的聲音,很快棺材板上就傳來釘釘的聲音,而且是依次進行的,從右往左迴圈釘,每顆釘敲一下,然後輪下一顆,一共用了八顆釘子,兩旁個三顆,前後各一顆。
我以前我也看過釘棺材釘,都是用的六顆,陳久同對付我,卻用了八顆,還什麼血封釘。
雖然不懂六和八這些規矩,但從他們的對話中,足可見陳久同的慎重。
而那些人我也知道是誰了,就是經常和陳久同做抬棺匠的那些同行,只是,陳久同顯然把他們也瞞著了。
很快,釘棺就完成了,之後陳久同就說趕緊上路。
外面一陣忙活,然後我就感覺棺材被抬起來,而且在行進,顯然就是要把我下葬了。
我已經絕望,如果還停留在陳久同家,或許還有被救的希望,因為我通知了苗苗和皮衣客,但如果被轉移走了,那就真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時候我想起了我爸和我媽,我要是死了,也不知道他們會傷心成什麼樣,還有苗苗,她估計也會傷心吧,畢竟,我們是那麼好的朋友。
腦海裡記憶一幕幕回放,我發現自己記憶最多的還是關於苗苗的,三年多的點點滴滴,想著想著,眼淚不禁就流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感覺棺材一直在顛簸,然後還上車走了很遠一段。再之後就是一段明顯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