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己雖然也遭受些損失,但比起對廖家的打擊來說,可以說不值一提,所以,就算事情一直拖下去,只要他不願意結束,廖家就永遠不能用鷺州碼頭的泊位。他還放出話去,若是誰幫著他們倒轉貨物進港,只要被他知道,就是同廖家一樣的待遇。
此話一出,有幾個想要幫著甄顧暗度陳倉的,也立刻就打了退堂鼓。
廖婉薇這個人,平日裡也不見得對麥潤璵多好,幾乎是憑著性子打罵的,這會忽然有人當他是塊寶,要從她手裡搶走了,她忽然死活不肯鬆手。
孩子在奶媽懷裡哭,小臉憋的通紅,可能是感受到了家裡充滿不安定的氣氛,今日好不容易吃了點奶,還都吐了。
廖婉薇被孩子哭得心煩,一圈一圈地在臥房裡走來走去,皮鞋鞋跟踩在木地板上,一聲比一聲重。
麥潤璵坐在窗戶邊的木椅子上不說話,人頭上有微微泛青的顏色,是早上廖婉薇同他拉扯的時候,磕在門框上撞傷了。
“你……還疼嗎?”廖婉薇難得對他溫柔一次,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麥潤璵額頭上的青痕,“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總是這樣,發脾氣打人的是她,最後來認錯的還是她,麥潤璵跟她在一起這些年反反覆覆地看她不同嘴臉,也分不清究竟哪一個是真的,哪一個是裝的。
“沒關係的。”他不看她,雖然心裡面反感她對自己觸碰,但並不敢躲。
他這一兩年間睡覺要依賴藥物,每日晚飯後一碗湯藥,才能保證他當日的睡眠,若是某一天斷了藥,他就只能眼巴巴地躺在廖婉薇身邊,瞪著眼睛到天明。
麥潤璵昨夜沒睡,因為藥被廖婉玗打翻了,這種事情許多次,所以他也不叫廚房再去煮,硬生生熬到天明。這會被太陽曬的眯著眼,微微有些犯困。
廖婉薇第一次見到他那一天,陽光也很好,她因為怕曬黑,並不長去海邊,難得一次,還是坐在車裡,就看見他坐在沙灘上補漁網。
就一眼,就叫廖婉薇堅決地退掉了自己已經訂好的婚約,並強迫一個以海為家的疍家人走上了陸地,
她愛他,所以,必須得到他。
她動用家裡的關係禁了麥潤璵家的準捕證,又沒收了他們家的漁船,這一下,麥家不但沒有飯吃,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她每每出現,都是居高臨下的,彷彿是施捨恩惠一般,給他們送去少量的口糧,幾次三番,一家人沒她逼到無路可退,終於還是將麥潤璵給“賣”掉了。
作為入贅廖家的女婿,她甚至改了他的名字。
麥潤璵原名麥大海,這樣直白的名字廖婉薇是看不上的,她覺得配不上自己,於是在新婚當日,給他改了名字。
麥潤璵彷彿是被廖婉薇提著線的木偶娃娃,從吃穿用度到言談舉止,處處都被她做了規劃。
現在忽然有人要搶走她的娃娃,廖婉薇哪裡能夠甘心呢?
廖湛山在世的時候,鷺州尊他是首富,但這事情其實早幾年就已經變化了,只是人尚在,面子總是要給,不然鷺州一等一的富貴人家,早就改姓了。
再者說,甄顧私底下的動作已經好幾年了,也就是廖家的女眷沒有個頂用的,不然只要一查賬,就知道,虧空不是個小數目,並且,業務數量也是連年下降。
至於那些失去了的業務,當然早就被甄顧,轉移到他自己成立的新公司去了。
廖家像是一顆被白蟻蛀空的百年老樹,外表看起來粗壯無比,內裡早早已是千瘡百孔了。
白秀珍並不知道甄顧做了什麼,還只當林克己此種行為真的是為了逼迫廖婉薇離婚,於是她苦口婆心地勸了好幾天,叫廖婉薇腦子清醒一點,不能為了個吃軟飯的男人,就拖垮了一大家子人。
廖婉玗上門的時候,她們母女正在吵,一聽說她來了,瞬間親親熱熱地準備一致對外。
只可惜,她們都料錯了,這一次,廖婉玗不是自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