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澹如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老田的話,“我們現在開門出去,你們齊先生是死是活,給你們看看無妨。”
開門之前老田還是有些緊張,他往後退了一下,被謝澹如給揪著頭髮又抓回來了。箭在弦上,誰也不能出現半點失誤。
“我可以現在就打死你,然後在想別的辦法出去。”
老田被他揪著頭髮不能動,餘光卻是能看見他,緊張地吞了下口水,瞧著謝澹如那副修羅樣,他一點也不懷疑,他現在能一槍打死他。
謝澹如用眼神示意兩位“秘書”先生開門,然後他揪著老田往門口走,老田穿著齊繼仁的衣褲,臉上還都是駭人的血跡,根本沒人發現有什麼不對。
“齊公。”
一個看起來同齊繼仁年紀差不多大的男人站在最前面,他距離謝澹如不過三五米的距離,謝澹如不能讓他再繼續往前了,畢竟,他手裡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齊繼仁。
“再過來我就廢他一條胳膊,你信不信。”謝澹如這會也是心虛的,但他表現的實在太鎮定了,彷彿自己用槍指著的,就是貨真價實的齊繼仁一般。
那人聽了他的話,也不敢妄動,小步小步地向後退著。
房子外頭是有車子在等著接他們的,所以,謝澹如需要的就是走出大門。到時候上了車,在他們發現齊繼仁早已死之前的這段時間,足夠謝澹如幾個人消失在保定府了。
“我並不是針對齊先生,只是跟那個人沒有談妥,是他們不仁義在先,對齊先生只是誤傷。但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只要你們放我走,我一定不會再傷害齊先生。”
那人聽完謝澹如的話猶豫了一下,他眯著眼睛打量謝澹如,忽然笑了,“齊先生已經被你們殺了。”
他言之鑿鑿,語氣篤定的很,謝澹如聽完心裡頭咯噔一聲。緊接著,就見這人抬手兩槍,打在了老田的胸口,老田哀悶哼了一聲,便抽動著死在了謝澹如懷裡。
直到這一刻,謝澹如才明白,這人是早就有心變天,今日一盆髒水正好潑在他們身上,此刻就算他挾持的是齊繼仁本人,也是會被立時被打死的。
這樣的變故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但他沒有時間慌張,堵上最後的機會,他轉身往視窗跑去,縱身一躍,從二樓跳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謝澹如借勢翻滾了一下,站起身後開始拼命的跑,他手裡的槍對著迎面舉著刀跑上來的人連續地開槍,他太久不用槍了,準頭不怎麼好。也幸好如今槍械還是稀罕玩意,可不是人人都能用的,不然他只怕早死了。
六發子彈很快就射完了,就在謝澹如覺得真的要命喪保定府的時候,在外頭等著他們的那個人,開著車撞翻了齊家的鐵藝大門,直接開進了院子裡。
謝澹如此刻見到他真是激動不已,他拼了命地往車上跑的同時,車子也被司機控制著,在院子裡調轉了一個車頭,這一轉的功夫也幫謝澹如撞翻了幾個逼近他的人,可惜,就在上車前的幾秒鐘,他還是被子彈打中了。
眼下的情況沒有時間讓他去在意自己的傷勢,更何況那地方除了能讓他感覺到又溫熱的液體湧出,半分疼痛感都沒有,更是不用去理會了。
說是死裡逃生一點也不為過,要不是著接應的人機智,只怕謝澹如也要折在裡頭了。
他坐在汽車後座上,頻頻回頭,直到確定後面在沒有尾巴,他才鬆下一口氣來。這輛車子不能久用,他們在事前選擇了一個附近的隱蔽點,那是個老麵粉廠的倉庫,現在仍舊有人用,他們買通了倉庫管理,暫放了一些應急物品,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十分明智的。
車子停在麵粉組成的高牆內,從外面看不出什麼來,那司機關閉發動機,嘭地一聲下車關門,揉了揉鼻子,扭開上衣口袋裡一隻小酒壺,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他是個連面鬍子,就順著嘴巴躺下來,又順著長鬍須低落到地上。
他喝完用衣袖抹了一把嘴,開啟後面的車門,遞給謝澹如,“喝。”
他講起話來硬邦邦的,但謝澹如知道他是好意,只是這人太神秘了,大家一起做這樣的事情,他居然連個名字都不說,只讓他們叫他大鬍子。
大鬍子看著謝澹如也喝了兩大口,有點心疼自己的酒,伸手就搶了回來,“脫衣服。”
謝澹如的傷口已經開始疼起來,他蹙著眉頭咬著牙,從車上下來時回頭看了一眼,皮質的車座上,大片大片的血跡。
傷口在右側的肩胛骨,子彈卡在了骨頭裡,他這會右胳膊已經完全不能動了,大鬍子看了看傷口,用早就備好的剪刀將他的衣裳給剪開了。
大鬍子拿了塊乾淨的棉布,然後又開啟酒壺到了許多白酒,將棉布給浸溼,然後便粗手粗腳地區擦謝澹如肩膀上的傷口,弄的謝澹如被他擦一下,就忍不住叫一下。
他似乎是想起謝澹如太吵了,從一個小瓷瓶裡到處十來顆褐色小藥丸,趁著謝澹如張嘴的功夫,一把給他灌進去了。
謝澹如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東西,糊里糊塗也還是吞了,大鬍子總不至於到現在才來害他的。
身後的人有擦了幾下傷口,忽然就停了手,謝澹如正趁著他停手的功夫喘了口氣,就聽他說,“不對啊。”
“……”謝澹如心想這鬍子大哥一向言簡意賅,沒用的話多一個字都不說,現在忽然冒出這三個字來,究竟是有什麼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