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消融的冰雪預示著寒冬已經成為過去式,可寒氣卻還是使著性子不肯離去,若不是門前桃樹吐了新芽,莫承歡幾乎要認為冬天永遠過不去。
今天是齊語過來的第六天,明日就是與秋聖熙約定的日子,秋聖熙也是個靠譜的人,讓苓雪趁著人不多的清晨給莫承歡送來了具體的時間。
齊語一曲《風揚》完畢,起身來到莫承歡身畔,懷著疑問,問了一句:“你天天讓我練這《風揚》,你怎麼能確定聖上一定會喜歡?”
起先齊語從未與莫承歡接觸過,齊語以為莫承歡只是有些頭腦而已,經過這幾天得了解後,才發現這莫承歡似乎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我不能確認聖上一定會喜歡,但他一定會覺得特別,聖上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他就需要一個特別的女人,一個他從未遇到過的女人,為他彈奏風花雪月的宮裡比比皆是,可從今以後,能把《風揚》奏進他心中的女人恐怕就只有你一個。”
莫承歡依稀記得在她的記憶中,有一個人說過,他的夢想就是依水而建幾間茅草屋,心愛的人為他彈奏一曲《風揚》,他和曲舞劍,可見男人都有一顆願意拋開世俗,遁入山野,融於自然的心。
齊語看著莫承歡的眼神又多了幾分畏懼,這莫承歡果真比她想象中還要更恐怖,她選擇合作果真是正確的,與她為敵簡直是在與山嶽對抗。
“除……除了彈這首曲子,我還需要做什麼?”齊語知道莫承歡心中必然是已經準備好了全盤的計劃。
“確認皇上見到你後……”莫承歡笑容中透著滲人的狡黠。
“如何?”齊語迫不及待的追問。
“跑。”莫承歡輕描淡寫從嘴裡吐出一個字,將齊語嚇了一大跳。
“這是為何?”齊語不明所以。
“回來我自會向你解釋。”莫承歡故意又賣了個關子。
翌日,莫承歡特意早早起來,讓錦素凝香都出去,讓錦素盯著齊語,讓凝香去盯著何晴雪,她簡易的吃過早飯後,拿了一本書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煮上一壺茶,一面喝茶看書,一面等待著訊息。
如預料的一般,錦素早一些回來,她對著錦素又吩咐了幾句讓錦素繼續跟著齊語,自己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少頃,凝香喘著粗氣出現在齊玉軒,莫承歡帶著早準備好的道具和凝香慢悠悠的往春風園散步過去。
出了玉齊宮的範圍就是前往春風園的必經之路,現在的莫承歡只需要和何晴雪來個“偶遇”那這一切就算有了一個很好的開頭。
不時,散步中的莫承歡,果然等到了匆匆忙忙往春風園趕的何晴雪。
莫承歡遠遠就看到一身淡藍色高腰襦裙的何晴雪,她的襦裙以藍色為底,繡以或紫或粉的靈舞彩蝶,頭上簡易的盤著雲髻,飾上一朵粉山茶,面上輕飾粉黛,可謂清麗可人,又不會掩過了她俏麗的風采。
莫承歡心道:這何晴雪到也是聰明人,竟也想到那東天極見多了妝飾豔麗的佳麗,想著給三天假換一個不一樣的味道。
若是沒有莫承歡的安排,也許這何晴雪就能從東天極那換得一分青睞,但今天有莫承歡在此,又怎能讓何晴雪得逞呢。
莫承歡先是計算好了距離,再是拿出道具和凝香一份,分別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躲了起來,等待時機。
何晴雪一走近,莫承歡就將手中的貓拋向何晴雪,然後轉身繞過花叢跑得無影無蹤,那被丟擲去的貓,那被丟擲去的貓張牙舞爪的朝何晴雪撲了過去,何晴雪嚇了一大跳,連忙往後退,凝香端著飯菜看準時機撞了上來,當場飯菜齊飛,撒了何晴雪一身。
凝香還未等何晴雪反應過來,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高聲呼道:“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主子,你沒事吧!”何晴雪身邊貼身侍女連翹忙著檢視自己主子的情況。
一眼過去發現自己主子精心準備了一個早上的妝容,全給惠了當場勃然大怒,指著跪在地上的凝香大聲叱責:“大膽狗奴才!走路沒長眼睛!”
“回主子,奴婢剛才被花枝遮住了眼,沒注意到主子,奴婢該死,主子饒命!”秀女聲淚俱下,彷彿是真的恐懼何晴雪會重重責罰與她一般。
“你的意思是我們主子的錯了!”連翹看著自己主子能榮受聖寵的機會,就因為這麼一個無名的宮女給毀了,當即急紅了眼,恨不得當場就把這名宮女大卸八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凝香把頭壓得低低的,以此表示敬畏。
“你個狗奴才相不相信我讓人把你拖下去杖責八十大板!”連翹練了練叱責。
“你是齊玉軒的小宮娥?”何晴雪眼尖一眼便認出了凝香。
“回主子,奴婢正……正是齊玉軒當差的。”凝香誠惶誠恐的如實回答。
“罷了,說不定老天也覺得我不該這般急躁。”與連翹的暴跳如雷不同,何晴雪倒是顯得格外的淡定,既沒有怒意,更沒有早責罰凝香的意思。
“主子!可是……”連翹還是不服氣,想與何晴雪理論。
“你是主子,我是主子?我做事難不成還要你來教不成!”何晴雪板著臉,一副不容置疑的威嚴模樣。
“奴婢知錯,奴婢知錯……”見何晴雪發了火,連翹不敢造次,只得乖乖聽話。
“多謝主子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凝香一聽立馬磕頭謝恩。
“你能記住是最好的,別再有下次,否則我自由辦法整治你!”何晴雪雖想把此事略過,卻也要讓奴才們知道自己並不是軟柿子。
“奴婢定當謹記!”凝香連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