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玉宇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到盧青峰恭恭敬敬的領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儒生往莫承歡的院子方向走去。
這護國王每天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富大貴的多如牛毛,可也沒見盧青峰為誰領過路,想必這位大不可貌相的老儒生定是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
樓玉宇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等到盧青峰又領著那老儒生走了出去,樓玉宇才往莫承歡的院子走去。
“怎麼有空過來?”莫承歡正在院子裡站著,遠遠就看到樓玉宇走了過來。
“在路上看到個老儒生往你這邊走,有點好奇就過來問問。”這個方向只住著一個人,那就是莫承歡,毋庸置疑是來找莫承歡。他好奇的是那老儒生來找莫承歡的原因。
“來為我畫像的,”莫承歡能預計到他們一直隱瞞的計劃將會被樓玉宇知曉,心中莫名產生了一種壓迫感,她終於明白薛遠山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將計劃於樓玉宇說明,那時因為薛遠山早就預見了樓玉宇他們的計劃後,會是怎麼一副模樣。
“沒事畫什麼相啊。”那個儒生老成那樣了,畫起來不知道手會不會發抖。
“那時宮中最優秀的老畫師。”莫承歡面上若無其事,心中卻在不停的狂跳。
樓玉宇彷彿被一道閃電劈中,整個腦袋嗡嗡作響,那一瞬間就像全身力氣被抽空,令他幾乎站不穩。
“你說什麼?!”宮中畫師,那是什麼概念,宮中嬪妃畫像,能走出內宮為女子畫像,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位女子也即將要成為宮中人。
“那是宮中畫師,”莫承歡按耐不住心中退意,正色對樓玉宇又重複了一次。
“你要進宮?”現在離選秀日子還有兩個多月,此時正好在籌備階段,而為秀女畫像就是等籌備階段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之一。
“對,這就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可能他們在樓玉宇種下了太多幸福美滿,卻忘了他把橫在他們中間最殘忍的一部分告訴他,所以他才會失望到忘了他們的處境。
樓玉宇默不作聲的轉身。
“你想去找他?”薛遠山說過,樓玉宇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去找他,所以他才一再拖延時間。
樓玉宇緘默。
“今天是他離開的日子,想要找他就去南郊,”薛遠山告訴過她如果今天樓玉宇要找他,就叫樓玉宇去南郊,知道日落之前,他都會在那裡等他。
樓玉宇聽了莫承歡的話,到馬棚拉了一匹馬,朝著南郊策馬賓士。
樓玉宇出了南城門就看到了薛遠山的人馬,其中還有不少身著便服的鐵血士兵,從他們眼中就能看到那股子堅毅,和只能在將士身上才能看到的紀律。
這些彷彿早就知道他回來一般,紛紛給他讓道,讓他騎著馬一路到薛遠山面前。
“你來了?”薛遠山坐在路旁,揮推左右,面前擺了個小木桌,上面擺著一壺茶,兩個杯子。
“你早知道我會來?”樓玉宇下馬,坐到薛遠山面前,他在儘量剋制自己憤怒的情緒,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要心平氣和的聽薛遠山解釋。
“對,你是真心對待承歡,知道她被那麼殘忍的對待,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其實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測罷了,但樓玉宇能追過來,那就證明了他所做的一切猜測都是正確的。
“那你呢?為了你的江山,為了你的事業真的就可以犧牲掉一切?她可能是這個世界最愛你的人,也是最後一個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人,而你就是這麼對待她的?”這是在糟蹋莫承歡的真心,這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事情。
“我知道,但我沒有選擇。”他也想瀟灑自在無憂無慮,可他一出生就沒得選。
“你可以選擇讓她置身事外!”若是他,就算拼了命也會讓自己所愛的人離開是非。
“她也一樣,只要生在這個位置,誰都沒有選擇的權力,你不要忘了她是誰的女兒,她的命運在她一出生就已經註定了,她逃脫不了,我更是奢望!”他愛著莫承歡,相信沒有能像他一樣愛著莫承歡,可在這件事情上他也是無能為力的,他能做到的只是儘量不要讓她受到傷害。
所以他才會選擇讓樓玉宇成為計劃的一部分,因為他是真心把莫承歡當朋友,所以才會氣氛到不顧一切出來追他,只為一個答案。
說實話,在此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鬥不過是在考驗樓玉宇,若是今天樓玉宇沒有追上來,他可能會考慮換人,因為他需要的是一個能護莫承歡周全的人,而只有真心把莫承歡當成朋友的人,才會真心為莫承歡好,能做到奮不顧身的保護莫承歡。
說到醫術謀略,能做到兩者相容的人數不勝數,他完全沒必要讓一個外人再插手他們的計劃,然而,人才不少,能以莫承歡為中心的,而不是以計劃為中心的,恐怕就只有樓玉宇一人。
樓玉宇緊握的手微微顫抖,他能理解薛遠山所說的無可奈何,卻無法接受,又不得不說,世界上有太多無能為力的事情,他真正能改變的又有多少。
“我在這裡把莫承歡託付給你了,求你一定要保護好她,我辦不到的事情,就由你來完成,這不是命令,是請求。”薛遠山把素有的希望都賭在樓玉宇身上,只願樓玉宇能給莫承歡一個未來。
“我薛遠山恐怕最後一次與你相見了,以茶代酒送我最後一程。”薛遠山起身,拿起茶杯。
樓玉宇覺得薛遠山話中有話,似乎在預示著什麼,但按照薛遠山一貫的風格,現在就算他開口問,薛遠山也不會告訴他。
樓玉宇也跟著起身,正如薛遠山所說,送薛遠山最後一程。
這一日傍晚,南郊寒風獵獵,一今日為界,將今日之前所有吹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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