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臉鬼從紙人上身出來鑽進照片裡的過程,其實沒啥好寫的,因為我沒有陰陽眼,我看不到它到底是咋從紙人身上出來,又是咋鑽進照片裡的,不過讓鬼魂換地方這個,是祖上傳下來的法子,我只會做,不知道里面到底是啥過程跟緣由,這個還有名字,叫“換冢”,說白了也就是把鬼魂換個地方收著。
等了能有十幾分鍾,香爐裡的香徹底燒完了,我估摸著沒臉鬼這時候也已經鑽進了照片裡,伸手把蓋在紙人跟照片上的黑布拿了下來,紙人這時候已經沒用了,打著火機直接把紙人燒掉了。
隨後拿著照片,來到家裡中堂的牌位跟前,照片放到牌位前,又在牌位前的香爐裡點了一捆香,然後磕頭祭祀。這個是求各路仙家開恩的,要不然,強行留下一個鬼魂在陽間,是要受到懲罰的,而且,弄不好哪一天沒臉鬼走背字,給某位仙家撞上了,直接就把它收走了。
祭祀完了以後,我用柳葉水摻硃砂,在照片後面重重抹了一層,柳葉水能通陰,硃砂屬於烈陽,倆東西摻一塊兒,就形成了一個獨立的陰陽世界,不過這個解釋起來有點兒麻煩,也就是等於給沒臉鬼製造了一個介於陰陽之間的小世界,這樣它呆在照片裡面不至於太難受。這個,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法子,不過我很懷疑這法子到底有沒有用,依著我個人認為,它只是給我們這些封鬼魂的人一個心理安慰,這樣把鬼魂封住,我們自己心裡能覺得好受一點兒。
書說簡短。一轉眼的,這就又來到了晚上,六點正,我帶著強順來到廠子裡上夜班。
交接班的時候也沒啥事兒,就是給我們倆留了點兒小活兒,把活幹完以後,已經快八點了,兩個人又到外面吃了點兒東西,強順呢,喝了點兒酒。
回到廠裡,我交代強順,你先在廠子裡看著,我再到孤兒院去一趟。
強順一聽,藉著酒勁兒問我,因為要是隔著平常,他指定問不出這些話。強順問道:“你還去孤兒院幹啥呀,不會真看上小方了吧,我可告訴你,你要是真的看上小方了,我明天就告訴。”
我一聽,心裡頓時一緊張,強順只要跟一說,就等於讓張莉知道,別看我是的哥,但是跟張莉是一夥兒的,我的啥事兒她都跟張莉說。
我趕忙對強順說道:“你可別亂想,我真不是去找的,我是去找孤兒院那男孩兒的。”
強順問道:“找那男孩兒幹啥呀?”
我從兜裡把封著沒臉鬼的照片拿了出來,跟強順解釋了一遍。
強順一聽,也要跟著去,我說他,一會兒的事兒,你去幹啥呀。強順說道,我去看著你呀。
兩個人來到孤兒院,小方給我們開的門,小方似乎已經在等著我了,我見她今天還換身了漂亮衣裳,強順見狀,很詭異地看了我一眼。
小方一見是我,顯得非常高興,不過,瞅見強順以後,頓時一皺眉,不過也沒說啥,我一看,正好,我正發愁怎麼跟男孩兒說,不如讓小方去說。
我把照片塞給了小方,簡單地的把沒臉鬼給我封在照片裡的事兒,跟小方說了一遍,小方一開始還顯得又些害怕,隨後,我哄了她幾句,最後交代她,告訴那孩子,每天夜裡十點,把照片拿出來,就能看見他爸爸了,十年以後,把這張照片燒掉。
十年以後孩子就大了,也就有了自主能力,就不用沒臉鬼每天出來見他了,沒臉鬼的心願呢,也差不多能了了,照片只要一燒沒臉鬼就自由了,就能自己離開了,要是不燒照片,沒臉鬼可能會在照片裡受永世之苦。
當然了,我交代小方,孩子這時候還小,最近一段時期,必須每天跟著孩子這麼說一遍,加深他的記憶,要不然,這麼小將來肯定會忘記,他父親的鬼魂就要在照片一直受苦,這就成不孝了。
小方聽了連連點頭,隨後,我就要帶著強順一起離開了,但是,小方卻把臉色一繃,顯然非常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