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林子以後,鬼猴子並沒有追過來。
我太爺沿著雁鳴湖堤岸,繞過大半個湖面,很快來到河堤上,回頭看看鬼猴子依舊沒有追來,在河堤上停下,背靠一棵大樹,又從衣服上撕掉一塊布,將已經被血洇透的老布換掉,把腿上的傷又簡單包紮了一下。
我太爺不敢在雁鳴湖這裡多呆,這裡一有猴子,二有痞子,哪個都不好招惹,於是拖起傷腿,一瘸一拐繼續沿河往西走。
傍晚時分,暮色下的河岸邊遠遠地出現了一個小村子,我太爺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停下腳步把小村子打量一番以後,離開河岸進了村子。
很快的,他在村子裡找到一位郎中,不但讓郎中把傷看了一下,上了點兒止血藥,又在郎中家裡吃了頓晚飯。當時,郎中的老婆正在家裡打燒餅,我太爺心頭一動,就跟郎中買了幾個熱乎燒餅塞進了懷裡。
這郎中兩口子心地不錯,見我太爺腿上有傷,就想留我太爺在他們家裡住一夜,我太爺婉言謝絕了。
自從被小鬼猴子追殺以來,我太爺晚上總是找那些荒無人煙的野外露宿,再不敢進村找村民借宿,害怕那小鬼猴子晚上過來尋仇嚇著村民。郎中夫婦心地不錯,我太爺更不能在他們家住宿了。
離開村子以後,我太爺又往西走出好長一段路程,這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身後那個小村子早就看不到了,四下裡滿目清冷荒涼,僅剩下一條小路。
見天色不早,我太爺就在路旁附近一個較高的草坡上躺下。
這時候,天上月朗星稀,我太爺躺在草窩裡看著夜空,思緒萬千,不知不覺中,他睡著了。
睡到半夜,身邊突然傳來細細瑟瑟的聲音,好像有人。
被小鬼猴子追殺以來,我太爺幾乎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晚都是半睡半醒,身邊一旦有丁點兒風吹草動,立刻就會驚醒。
聽到聲音,我太爺騰一下把眼睛睜開了,四下裡黑漆漆的,我太爺坐起身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就見不遠處的草窩裡有條小黑影,距離他已經不足三丈遠,小黑影這時候像頭捕獵的野獸似的,正在慢慢朝他這裡接近。
見狀,我太爺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這時候,真的已經煩惱透頂、心力交瘁了。
我太爺翻身從地上站起,同時把腰裡的兩儀陰陽劍拔了出來。
這個小黑影,不用我說,大家估計也已經猜到了,還是那隻小鬼猴子,還是想趁著我太爺腿上有傷,給它父母報仇。
其實,這過程已經沒啥好寫的了,小鬼猴子這時候已經跟我太爺前前後後幹了幾十仗,他們不煩,我寫得也有點兒煩了。
閒話少敘。一人一猴子,就這麼在草坡這裡又幹上了,因為我太爺腿上有傷,行動受到很大限制,很快就落了下風,小鬼猴子連撲帶抓,逼得他連連倒退。
最後沒辦法,我太爺一咬牙,抬起了他那條傷腿,這時候腿上的傷口早就崩裂了,“咚”地一腿,把小鬼猴子蹬了個大跟頭,沒等小鬼猴子從地上站起身,我太爺快步趕過去,騰騰騰又是幾腿,小鬼猴子被踢的草窩裡連連翻滾,想穩住身子從地上站起來都不可能了。
眼看著勝券在握,我太爺嘴裡猛地傳出一聲疼哼,低頭一看,腿上的傷口已經血流如注,疼的更是撕心裂肺。
我太爺不得不咬著牙停了下來,小鬼猴子這時候趁勢從地上翻身爬起,轉身就跑。
我太爺見狀,從懷裡掏出個巴掌大小的圓形物件兒,“呼”地一下,砸在了它腦袋上。
小鬼猴子頓時驚叫一聲,抱起腦袋就跑,不過,沒跑幾步,忍不住回頭朝身後地上瞅了一眼,身子立刻就頓住了,抬起一雙紅眼珠子看了看我太爺,見我太爺已經把兩儀陰陽劍收了起來,並沒有追攆它的意思,又小心翼翼返了回來,從草窩裡迅速撿起我太爺砸它腦袋的那個物件,生怕給別人搶走似的緊緊抱在懷裡,轉身跑了。
那物件兒是個什麼呢?
燒餅!
我太爺看著小鬼猴子倉惶逃跑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