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的家裡似乎就她一個人在家,一直不見有別的什麼人出現。
不大會兒功夫,兩名捕快分別在兩間套房裡搜出香爐、火盆、燒紙、焚香等物品,亂七八糟在客廳扔了一地。
我高祖父走過去蹲下身子把那些物品看了看,發現其中還有個木製牌位。我高祖父把牌位拿起來一看,牌位質地好像是水柳木的,這種木頭陰煞氣很重,一般不會有人拿這種木材做牌位,除非在一些邪術巫術裡才會用到,這距離我高祖父之前的猜測,又近了一步。
牌位的一面,還寫著一行紅色的豎字,我高祖父勉強能認出個大概,為了確定,他問我高祖母的二哥,“二哥,你看這上面寫哩啥字兒?”
我高祖母的二哥走過來朝牌位上看了一眼,念道:“亡夫張江之靈位”
我高祖父點了點頭說:“這就對咧。”說完,他站起身問那名女子,“這位小姐,你跟張江啥關係?”
女子這時候雖然站在那裡沒動作,卻是一臉陰沉,冷冷回答說:“張江是俺夫君。”
“你身上這孝衣,是給他穿哩吧?”我高祖父又問。
女子沒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剛才是不是在給他上香燒紙?”
女子疑惑地看了我高祖父一眼,還是沒說話,又微微點了點頭。
我高祖父見狀,走到那名女子身邊,“能不能把你哩右手伸出來,給俺看看。”
我高祖父這時候已經斷定,這個素服女子,就是之前小蘭跟他說過的,和張江相好的另一個女人。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小蘭尾隨張江去的那個小院,可能就是這裡,小蘭也就是在這裡跟張江和一個兇悍女人吵了一架。不過,讓我高祖父沒想到的是,眼前這位素服女子竟是張江的妻子,那也就是說,責任全在張江身上,要怪只能怪張江行為不檢點,自己有了妻子還去勾引別的女人,死有餘辜。
這時候,那名女子一聽我高祖父要看她的右手,顯得很慌亂,趕忙把右手藏到在身後。
我高祖父剛要再說什麼,我高祖母的二哥朝一名捕快使了個眼色,那名捕快衝過去把女子的右手拽了出來,見女子的右手緊緊攥成拳狀,另一名捕快衝上去,強行把她的手指頭一根根給掰開了。
這時,幾個人同時朝那女子手上一看,就見這女子五根手指頭的指尖上分別有一條橫向切開的傷口,傷口還新,結痂不久,可以看得出來,是被利器割出來的。
隨後,我高祖父又朝地上那堆搜出來的物品裡看了看,對兩名捕快說:“還有一樣最重要哩東西,你倆麼搜出來……”
聽我高祖父這麼說,兩名捕快同時一愣,我高祖父接著說:“還應該有一個一尺左右哩布人兒。”
我高祖父說罷,我高祖母的二哥把眼一瞪,朝那倆捕快吼了一句,“還不快去搜!”
兩名捕快聞言,誠惶誠恐地又在房間裡翻箱倒櫃搜尋了一番。
這一次,還真給他們搜出一個一尺來高的小布人兒,白粗布做的。布人做的還挺精細,手腳齊全,有鼻子有眼兒,在小布人兒胸口位置,有兩個好像是用手指頭寫成的血紅色大字——張江。
看到小布人兒,算是把我高祖父之前的猜測坐實了,他一臉惋惜地嘆了口氣,問女子,“你是哪個老仙兒哩徒弟?”老仙兒,是我們這裡過去對一些民間異人的稱呼,就像我們這樣的人。看相、算命、風水,不在其列。
女子一愣,沒說話,似乎並不理解我高祖父這話的意思。
我高祖父見女子不說話,拿著布人又問:“這個‘燒倒香’哩方法兒,誰教你哩?”
女子眼神裡露出疑惑,似乎還是沒能理解我高祖父的話,她反問道:“什麼是‘燒倒香’?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