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別人沒心沒肺的笑不一樣,文豪是深沉的凝視。
目光交錯的時間僅只剎那,因為王承佑不停在轉圈,莫顏也隨之轉過視線。但那一瞥,已足夠驚心動魄。
莫顏像發現一個秘密一樣,於那一瞥中猛然意識到文豪是真的深愛著她。
“快放我下來!”莫顏急促說道。聲音裡藏著驚慌。
王承佑還以為自己冒失的舉動嚇到了她,趕緊依言放她下來。放下來後,他滿含愛意地摟著她,準備送上自己深情一吻,哪知,莫顏列身拒絕了。莫顏短促地嘆口氣:“我們走吧。”
王承佑還想多秀一會恩愛,他知道文豪一定看得見,然而莫顏情緒不佳,還是顧莫顏比較重要。王承佑依言,牽著她的手,一步三回頭地看身邊的莫顏,與她一起走出了辦事廳。
王承佑和莫顏離開之後,躁動的辦事廳慢慢平息下來。
徐清萊第三次拉扯文豪,文豪才從跑神中走出來。他朝徐清萊抿唇笑了笑,與她一起走向辦結婚證的工作視窗。
與兩年前相比,徐清萊的變化不可謂不大。當年,她是趾高氣昂的代名詞,如今,囂張的氣焰全然散盡。對徐清萊而言,沒有囂張,就沒有了活力。她更像是漂亮的花瓶,空洞,靈魂稀薄。
事實上,對文豪而言,她確實是他當花瓶娶回家的。
還記得文豪的四發集團小前臺嗎?那個經常暗中自命為正義使者的精靈鬼怪的小姑娘。她像莫顏一樣,有一雙溼漉漉的漂亮眼睛。
落雪之夜之後,文豪一病病了半個月,好不容易趕在莫顏開學前得了醫生的解禁令。他深夜驅車,去了莫顏所在的小區,本想獨自吊念逝去的青春逝去的愛情,卻被王承佑撞見。
倉皇逃走之後,挫敗感緊緊纏繞了文豪兩個月。這期間,他都快忘了世上有徐清萊這個人。徐清萊在那段時間,則沉迷於與地下丈夫聯手創業。
那兩個月裡,小前臺偶然因為工作而出現在文豪面前,多是文豪下樓開會,前臺站起身,朝他鞠躬道:“湯總好。”
小前臺的聲音脆生生的。文豪好像聽到了六年前莫顏的聲音。
鬼使神差,文豪突生一個想法,想幹脆把小前臺娶回家。
他那時已經沒有談戀愛的心,只是想結束單身的狀態。他以為,憑他的身份與地位,只要朝小前臺伸出橄欖枝,小前臺只有跪1舔的份兒。
哪知,小前臺拒絕了他。
小前臺直視著他的眼睛,小小年紀的臉上一臉正色:“你不愛我,為什麼向我求婚?”
他望著小前臺:“你像我愛的一個人。”
小前臺:“你去追她啊。用所有你能用的方式,哪怕丟了名聲、地位、甚至生命。”
他苦笑一聲。笑小前臺到底年輕,滿腦子不切實際的想法。名聲、地位以及生命,哪是想丟就能丟的。
小前臺臉上露出嚮往之情:“要是有一天我愛上了一個人,我一定奮不顧身。”
文豪轉身離開。他不知道怎麼奮不顧身才能被莫顏接受。想這個問題已經沒有用了,莫顏應該永生都不會原諒他了。
繼小前臺的殘忍拒絕之後,是他拒絕了陳盈多。
在繼母那裡做美術助教的陳盈多找到他——差不多是小前臺拒絕他的兩個月後,那時候,徐清萊和曹俊傑的地下婚姻關係已經快走到盡頭——她憋紅了臉,終於憋出“我愛上了你”這句話。
文豪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