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有什麼思緒沒有?”聽到兒子所說的,張擎蒼冷靜下來後,也明白最好是找出一條能夠在保證自家產業前提下,能夠放手去博的方法。
“思緒我是有的,但是還不成體系,爸,我今天過來,也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看怎麼弄這次的專案,你看啊,你說他們變更了土地使用性質?那我們可以從房地局那邊入手,還能去查查先前的地役權合同,甚至只要有簽過字的會議紀要……”
父子兩人的談話一直到了深夜,張睿明也許久沒有和父親如此毫無隔閡的交談,也許久沒能和父親交心底的聊聊家裡的事,等兩人商議好了接下來的對策和方針,張睿明才安心的退出了父親的臥室。
也好,今天這次談話,解決了他的一個關鍵的後顧之憂,現在終於能放手一搏的去將這個案子進行到底了。
興奮了一晚上的張睿明,第二天早早爬起,他看了看時間,快到和李素紅約定見面的時間,今天他和李素紅約在了市檢的大門口,想在市檢辦公室裡,給李素紅做一次正式一點的口供,同時,再拿著先前的鑑定報告,直接去找陸斌推動這個案子進入訴訟程式。
張睿明大早就等在了市檢的門口,可是,等了半個小時卻還是不見李素紅的影子,按耐不住後,他打電話過去,那邊卻又是關機了,張睿明心裡飄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不會這麼巧吧,剛準備今天來辦這件事,這大姐難道又害怕,躲起來了?
現在張睿明手上最有力的就是李素紅的證據,可現在人都躲起來了,讓他只能一籌莫展,他想了想,又撥通了趙左的電話,沒出意料的,連這個昨天一直口口聲聲稱自己為“大恩人”的趙左,此時也躲起來,再也打不通電話。
“真是當事人,當事人,當面是人!”
張睿明難得忍不住的罵了一句國罵,他沒想到連趙左的電話此時也打不通了,他看著人來人往的市檢大門,此時正是進出的高峰期,自己本就是病假狀態,突然出現在市檢門前,引得不少人過來三三兩兩打了招呼,他隨便應付兩句,突然想起一件事,乾脆直接叫上張靚,殺奔市中院那邊,直接找到趙左去要個說法。
想到便行動,張睿明一個電話打給張靚,卻沒想到,這姑娘那邊響了兩下,卻又直接結束通話了自己的電話,張睿明心頭一陣不悅,呵,今天這是邪門了哈,全都來躲著我?
等了沒幾秒鐘,張靚電話回過來了,但她的語氣頗為低沉,明顯是出來躲在某個地方接的,張睿明剛準備問她在做什麼,卻突然想到一點,便低聲問道:“你是在開會?還是在外面?”
“部長,我在市裡開會呢,這下忙不過來。”
張睿明心裡奇怪,這張靚要去市裡開什麼會?可他轉念想到,這姑娘上次和張聖傑那不清不楚的關係還沒搞清,現在問這些也沒意義,他便簡單一句“哦,那你先忙吧。”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放下電話,張睿明這下徹底有種孤家寡人的感覺了,他望著人來人往的檢院大樓,突然有種莫名的悲涼感來,現在能叫誰和自己一起去呢?段樂詠?那小子不靠譜,再說,也要讓他在院裡盯著那份鑑定結論下來,韓語山?張睿明眼前劃過這位突然空降的副部長倩影,在這個時候,讓這立場不明的姑娘插手進來,怎麼想也不穩妥,很快便否定了這個主意。
沒辦法,張睿明只能自己攔下一輛計程車,獨自前往中院,去找趙左討要一個“說法”。
…………
如果說檢院門口是人來人往的話,津港市中院門口那就是川流不息了,自司法改革後,法院這邊的工作壓力徒然猛增,檢院這邊反而在兩反轉隸後,有了一口喘息機會,是以兩家之間的關係也變得有些微妙,一些沒入額的法官,選擇了轉到檢院或者辭職做律師來面對當前的局面,這是在當前司法工作中,無法忽略的問題,值得研究探討。
張睿明這次過來,可不是來討論這些形而上的問題的,他徑直找到了中院後勤服務中心主任,準備讓其直接帶著自己找上趙左的工作地點。
沿著法院後面宿舍區僻靜的小路前行,張睿明在一個樓梯間裡堵到了這個昨天還為自己替他找回老婆而痛哭流涕的男人,趙左此時正帶著手套,半伏在地上,刷洗這水槽下面的汙垢,當他們主任叫到他名字後,他回頭一看,只見張睿明正臉色陰沉的盯著自己。
“張檢,你……”
張睿明面色不善,今天這兩口子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他們的立場,昨天答應的去舉報泉建集團的事看來是已經黃了,聯想到自己為了這一切,已經付出所有,但這些人連站出來都不肯,他心裡無名火起,此時卻要按耐住,於是看也不看趙左一眼,只是感謝那主任將自己帶到了地方,找到了這個傢伙。
“那張部長,你有什麼再聯絡哈~”
中院後勤服務中心主任說完便徑直離開了,讓張睿明自己和趙左談,等腳步聲走遠,此時這陰暗潮溼的樓梯間裡,只有神色各異的兩人。
趙左不停的搓著手,都不敢直接面對眼前的“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肢體語言暴露了他心裡的尷尬與糾結,張睿明沒想就這樣直接放過他,徑自走到旁邊的木門邊,把這間小小的樓梯間門一關,不讓接下來的談話內容外洩出去。
“嘭”的一聲重響,一股灰塵在陽光中飄散開來,透過窗戶,張睿明看著眼前這張看似老實忠厚的臉,心裡是百感交集。
“你說吧,你老婆去哪裡了?”
趙左明顯是不擅長編織謊言,他眉宇一擠,廉價的笑容遮掩不了心虛。
“那個,那個……紅她去孃家了。”
“哦?這樣啊,那我直接去你宿舍吧,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怎麼前面你們主任說你老婆昨晚回來後,就寸步不離你的宿舍,連早飯都是你斷進去的呢?”
見謊言被拆穿,趙左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哥,我叫你哥了,張大檢察官,真的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只是這現在我家那婆娘好不容易才想通,願意回來過點輕鬆日子,你讓我兩拋下這點小小的平安日子,去和那麼大的一群人鬥,張檢……我們兩都是沒什麼文化的人,字都不知道寫,你這不是難為人嘛!”
張睿明心裡一陣苦悶,果然,這兩口子今天一天聯絡不上,昨晚說好的舉報泉建集團的事,現在也矢口拒絕,明顯是不想惹這個事了。
可現在張睿明只有這一個關鍵證據可以利用,就是李素紅這個泉建內部的“經理”證詞,現在李素紅不肯出來,那這段時間的努力那不是又回到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