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最怕這個問題,唐詩是典型的新時代女性,最反感的就是把她當生育工具了。當初生下萱萱都可以說是“無意之舉”,她本來是準備學那個周慧敏,一輩子不生的。現在有了萱萱還想提二胎的事!?那根本不用提,唐詩肯定是寧死不從的。
“她肯定不會再生了……”張睿明只能低聲答道。
“唔……”
張擎蒼搖了搖頭,又莫名問了一句。
“對了,那個,上次在監察委門口來接你的那姑娘……就是你讓我聯絡的那個搞媒體的葉小姐,你們現在關係怎麼樣啊?”
見父親突然問到這個敏感話題,張睿明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個……這個,那個時代之聲的葉文啊,我和她是東江認識的朋友,關係一直不錯,她也對這種案子比較敏感,估計也在追蹤報導吧……”
“哦,這樣啊。”彷彿對張睿明的回答有別的想法,張擎蒼與兒子極為相似的修長鳳目一眯,聲音有些奇怪的回了一句:“你們檢察院宿舍畢竟是你工作的地方,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說閒話也不好,而且,你這個畢竟是有家室的人,真要是不滿意,過不下去的話,就早點解決掉,也早點開始新的生活,不管怎麼樣,父母都是支援你的。”
張睿明開始聽的一頭霧水,越到後面越發現不對,但聯絡父親前後文,他頓時醒悟道:“爸,我還沒有和唐詩倒那個地步,我是一個人在檢院宿舍住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張父卻沒急著回答他,而是擺出了一副“男人都懂”的神情。張睿明簡直要抓狂了,他也懶得再和張擎蒼解釋,兩父子在車上約好探望王英雄的時間後,張擎蒼便送張睿明回到了檢察院宿舍。
躺在孤零零木板床上,張睿明此時難得有閒暇想想自己,上次與葉文酒店那一幕後,他一直沒敢聯絡人家,畢竟感覺自己對不住她似的。雖然說“拒絕是已婚男人最好的善意”,但自己每次都是一有事就想起葉文,事情辦完就一腳把葉文踢開,這樣讓他總是感覺對這善良的姑娘有所虧欠。
人家又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下屬的,憑什麼每次利用完後,就把人推開?張睿明實在是感覺自己實在有些過分了。
開啟手機,葉文這幾天也沒跟自己發資訊,可能還在生上次的氣,這又讓張睿明心裡有些惆悵,是不是真的傷到她了?以後見面怎麼辦?不會以後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想到這,張睿明心裡更加傷感。
他打定主意,有機會要向那姑娘致謝加道歉,畢竟還欠人家一份把自己救出來的恩情。
在惆悵反覆中,張睿明靜靜睡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張睿明還在睡夢中,就被院裡法警支隊的值班電話吵醒,電話那頭嘰裡呱啦講了一堆,他半睡半醒間只模模糊糊只記住幾個詞:“堵門”“鬧事”。
掛了電話他又迷糊了幾分鐘,記憶彷彿回到幾年前,回到了自己仍在公訴科的時候。
哎,當事人鬧事、堵門不是公訴人的常事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馬上,張睿明察覺有些不對勁,他在睡夢中一下清醒過來:不對啊,我現在是民行科的了。怎麼還會有鬧事的當事人圍過來?
他還以為是做夢,翻身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才早上6點10分,他又看了通話記錄,之前的電話是真的!張睿明趕緊起身,穿好衣服就往現場趕。
還沒到檢院大門,遠遠就看見一群人正拉著橫幅,打著標語把津港市檢察院的大門給堵了個水洩不通,此時正是夏天,天亮的早,可這些人似乎頗有組織性,在上午上班時間前就佈置好了這一切,直接把門就給堵死了。
“怎麼回事?”
張睿明走進了一些,問一旁一名比較熟悉的維持秩序的老法警。
“喲,這不是張大科長嘛,你們民行科都有人來堵門?可見你們“生意”不錯啊,改革後,還是公益訴訟吃香啊。”
張睿明來不及回味這老法警話語裡的酸意,趕緊問道:“老哥,我還想問你呢,什麼情況?這些人是幹什麼的,怎麼打我們民行科電話?我們又沒什麼被害人家屬,你們搞錯了,是公訴科的吧?”
“哪有搞錯,他們點名道姓,就是來找昨天開庭的管公益訴訟的檢察官,那不就是你?他們說自己是什麼金田村、富於鎮的村民,來我們檢察院找要上次你們荊沙河汙染案的賠償款來了。”那老法警說了兩句,此時扭頭對眾人指著張睿明道:“努,這位就是你們要找的管你們案子的檢察官,有什麼問題你們直接找他談。我們這旁邊有會客室,你們到這裡面去談吧。現在負責的檢察官都到了,如果你們再不停止堵門行為,事情不僅解決不了,到時把你們拘留了,
就不好說了啊!”
說完,這法警揮舞了下手裡的警棒,同時示意這群人:今天要找的正主就是旁邊摸不清頭腦的張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