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在最後時刻走進電梯,在這幾平方米的小空間裡,原本平靜的氛圍被攪動,面對這個突然闖入封閉空間的不速之客,蒲任手下兩名秘書,臉上都透出一絲反感的神情,彷彿在責怪張睿明這人太不懂政治規矩了:大領導坐電梯,你也跟著擠進來?
張睿明卻沒時間理會他人眼神,既然已經知道王英雄與蒲任的關係,他從查這個案子開始,他就做好了迎戰強敵的準備,在省檢時,南江集團那起案子裡,就算是面對東江市市長張聖傑,也一樣無法阻止他追求公益的腳步。
蒲任臉上並無神情波動,他不可能不認識張睿明,那天晚上王英雄和張擎蒼,千辛萬苦請他到“澐韻閣”,不就是為了給這小子暖暖場,想給他謀個好去處嘛。
可惜,卻是個愣頭青。
電梯下行,馬上就要到一樓了。
張睿明按捺不住,打破沉默,“蒲市長,我是津港市檢的……”
蒲任沒等張睿明開始自我介紹,他冷淡道:“我知道你是誰,我現在沒時間專門聽你彙報,這樣,你等下跟著上車吧,車上講。”
張睿明點了點頭,電梯到一樓。市政府大樓前坪,候著這次陪同考察的人員,早就集合站隊等著領匯出來。
蒲任一揮手,眾人轉身上了兩臺市政府牌照的考斯特,張睿明也跟著蒲任一行坐了上去。
車上,張睿明一直在找時機,準備向蒲任彙報昨天的事件,他現在是“刀切兩面光,兩頭不討好”。王英雄和蒲任,都以為他是故意發動輿論戰,想把事情鬧大,水攪渾,把這案子擺到檯面上來,強行推動對津藥化工的調查。
張靚和吳雲等自己科裡的年輕人,又以為張睿明服軟了,在這個事件裡徇了私情,因為他和王英雄的世交感情,想偷偷放津藥化工一馬。對他也有了意見。
張睿明正坐在蒲任身後的位置上,一邊整理思緒著,一邊等著適當的彙報機會時。蒲任卻先開口,沒有客套,單刀直入的說道:“張睿明,你有什麼想說的,你就說吧,我和市裡都還等著你的解釋。”
解釋?關於昨天那個報道的解釋?
張睿明心念一動,昨天那起報道,最大的影響,是把這案子推到檯面上了,甚至還點了津藥化工的名。這樣一來,津藥化工此時正是最危險的時候,遠比上次被三部門聯合搜查時還要兇險,而此時蒲任卻特意去津藥化工視察,想必這次視察的新聞也很快會佔據津港新聞的頭條,多少可以沖淡一些市場的悲觀情緒,穩定一下局面。
蒲任明顯是站在津藥化工這邊的。
“蒲市長,昨天那則新聞,我完全不知情,我沒有接受過任何採訪,更沒有擅自將正在調查中的案件資訊透露給他人,這件事完全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那我問你,你覺得昨天那新聞的可信度有多少?”
“這個……目前的證據來看,昨天所播報的大都屬實……”
蒲任習慣性的手一揮,說道:“那就是了,這麼詳實的資訊,我們市委沒掌握,他們電視臺倒掌握了,這是誰透露的?還不是你們辦案單位,我問過陳捷他們了,這個案子你們檢察院民行科介入最早,資料也最詳實,案卷現在還鎖在你抽屜裡吧?”
蒲任真是深不可測,居然連案卷鎖在自己抽屜都知道,這不得不讓張睿明暗暗心驚,難道是昨天嚴路彙報時透露的?他逐字逐句的斟酌蒲任的話語,從中分析到底是誰在陷害自己,雖然還不甚清晰,但隱隱已經有了輪廓了。
“是的,市長,我原本是想,既然目前案子關於津藥化工的證據還不足,想先暫停調查,等別的方面有突破口再說,沒想到,昨晚新聞就……”
“你別說那些了,現在講這些都沒用,我告訴你,張睿明,你現在還只是一個小科長吧,這個案子你知道到哪一步了嗎?我明確告訴你,這案子已經快通天了,省裡已經在問了,你一個小小的張睿明,還真背不起這案子!”
蒲任明顯動怒了,在他看來,眼前這小子,居然做出這種事,不惜發動輿論戰也要對付津藥化工,簡直不可理喻。
“市長,我……”
“你別說了,我告訴你!現在張市長才剛上任,我就送人家這樣一個見面禮!你考慮過這影響有多壞嗎?你也真會選時候!我問你,是誰指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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