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默然把手機放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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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津藥化工出來時,張靚發洩著對陳捷的不滿,甚至眾人最後在津藥化工大門口各自登車準備離開時,陳捷難得的放下面子,走過來試著和她打招呼告別,她卻回了一個大大的中指。
“太可惡了!這些當官的,這陳捷也不是什麼好人,只是接了一個電話就這樣突然翻臉!什麼東西嘛!還什麼“南州省十大法治人物”?!我看啊應該是“南州省十大無恥之徒!”真是氣死我了!”
張靚拉開車門坐了上來,她依然對著陳捷罵罵咧咧的,一張滿滿膠原蛋白的臉上,此時嘴氣的嘟起來,像個小籠包。
聽到張靚罵最大的競爭對手陳捷,吳雲此時心裡樂開了花,連忙附和道:“對、對,我也覺得那個陳捷不是什麼好人,真的是太冷酷無情了,誰做他女朋友才是可憐,一看就是那種在家裡天天冷暴力的人,簡直……”
張靚雖然嘴上說陳捷的不是,心裡卻對冷峻帥氣的陳捷仍有好感,她沒理吳雲,轉頭向張睿明問道:“張檢……現在我們怎麼辦,今天的搜查竟然什麼結果都沒拿到,下一步訴訟的證據鏈都不完備。”
張睿明此時正躺在副駕駛位上,整個人都躺倒在那裡,彷彿失去了生氣一般,一臉迷茫的望著車頂棚,對張靚的話似乎沒聽到一般。
對他來說,這次搜查醞釀了近一個月,從整個案件的角度來說,這次幾乎就是最後的收官之戰。畢竟,在汙染環境罪的案子中,收集證據遠比抓捕犯罪嫌疑人更為重要,可以說汙染環境案就是打證據、拼檢驗鑑定報告的死鬥,一招一式都是實打實、拳拳到肉的實戰決鬥,不像許多模稜兩可的案件型別,有巨大的發揮空間。
汙染環境案大部分都是鐵案,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誰有證據,誰就能贏。
而今天,整個聯合執法組簡直是一敗塗地,明明在最接近勝利的時候,卻愕然而止,就像一輛馬上抵達終點的賽馬,卻被人緊緊拉住了韁繩。
特別是張睿明還賭上了一份沉甸甸的親情,為了這次的搜查,他不惜與張家世交王英雄翻臉,拂逆自己的父親,背上無情無義的罵名。
結果卻是換來今天這場徹底失敗。
吳雲難得看到這位民行科長如此失魂落魄,他發動起汽車,此時卻不知道該往哪去,而現在張睿明這情況,他又不太好問,三人此時在這小小的警車中沉默起來響。
見張睿明心情不好,吳雲、張靚兩人都不太好說什麼,過來半響,張靚想起一事,問吳雲道:“對了,之前那個試管你收好沒,這個回去馬上就要送檢……”
“什麼試管!?”一直失魂落魄的張睿明猛的一下坐起,問道。
“就是之前,張檢你安排我們收集的他們津藥化工廢水母液的取樣樣本啊,你忘了?”
吳雲一邊回答,一邊把一根貼好標籤的玻璃試管拿了出來,張睿明如獲至寶般一般拿過那根試管,放在面前仔細察看。
“剛剛你們提取時,用執法記錄儀全程攝像沒有?”做事嚴謹的張睿明想到一個關鍵的程式問題,擔心這好不容易得到關鍵樣本提取程式違法,趕緊問道。
“當然啦,科長,你放心,我們都是按程式提取的。”
“好。”張睿明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怎麼,前面陳捷叫所有人停手,你們怎麼沒聽他的?”
“嗨!我們老大是張檢你啊,那個陳捷我最討厭了,隨他多大的局長,反正管不到我頭上,我一顆紅心,只向著我們領導。”
“這馬屁拍得好,我喜歡!以後每次見我都多說幾遍。”張睿明開心的拍了拍吳雲的肩膀,簡直恨不得抱住吳雲親上一口。
這兩人,一個拍的起勁,一個聞著直說香,張靚一翻白眼,鄙夷的看著這噁心的兩人。
好了,張睿明頓時感覺精神又回來了,這次搜查能夠帶回這支檢材,起碼不是無功而返,心裡終於好受點了。
“張檢,我們現在去哪?”張靚問道。
張睿明望了望車外,此時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在這陰雨連綿的下午,車窗上已經蒙上厚厚的一層霧氣,他手往前一指,突然豪氣干雲的說道:“走!我們回市檢,找陸檢興師問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