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苦笑著說道:“在那個案子裡,我被犯罪分子攻擊,受了點傷,估計上法庭也是以受害人的身份出現了。”
“受傷?!傷在哪裡?”一旁張睿明的父親張擎蒼連忙問道。
“睿明啊,什麼情況啊?”王英雄也急切圍了上來。
“沒事、沒事、一點燒傷,現在已經痊癒了……”
“這裡沒外人,趕緊給我看下!”張擎蒼不管兒子說的“已經痊癒”什麼的,執意要看傷口。
張睿明逼於無奈,將襯衣下襬撩起,張擎蒼看到兒子背上一片片紫紅色的傷痕,神情有點動容。
“你回來這麼久,怎麼都不說?!”
“嗨,這個當時就是怕你們擔心,我還特意囑咐省檢同事不要講,再說,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小事。”
張睿明放下襯衣下襬,整了整衣服。一旁的王英雄趁機向蒲任推薦道:“領導,我說了吧,這樣的年輕幹部不提拔,提拔什麼樣的?有衝勁,有想法,敢奉獻,這在以前革命時期,那就是先鋒模範。”
蒲任難得的露出了笑容:“現在也是先鋒模範嘛!不錯,小夥子很優秀,之前我和老張也講了,現在兩院的年輕人都很優秀,能力強,懂業務,又有衝勁!我們市裡一直想從兩院要人,可是那邊一直不太肯放。當然,我開口,那應該還是沒問題,你們之前說的,我覺得可以,但還是要想問下他自己想法……對了,小張啊,你當時為什麼從省檢下來了?”
聽到這裡,張睿明從蒲任的話裡面整理了一些資訊,今天父親和王英雄都在這裡,又請來了蒲市長這樣的領導,他剛剛那話裡的意思,在自己來這裡之前,父親和王叔應該和蒲任提過什麼,講兩院年輕人不錯、要人要不動?……那很可能就是關於自己工作的事。
現在局面微微有點複雜,張睿明本來過來是想就明天搜查津藥化工的事,來提前和王英雄溝通的,結果沒想到,現在王英雄搬出了一座大佛出來,而且看樣子還準備替張睿明謀一份好前程,而蒲任剛剛問他為什麼從省裡下來了,也是在查他的底細。
一心為自己鋪路的長輩,卻又極可能是危害民眾的元兇,如何抉擇,張睿明心裡已經開始猶豫起來。
“報告市長,我能力還有欠缺,上次南江集團的案子也有不夠盡善盡美的地方,可能省裡也是希望我能回津港,撐起家鄉的公益訴訟吧。”
張睿明這話講的四平八穩,沒有流露出一絲他真實的情緒來,對於從省檢下放這件事,他一直心裡都有些想法,但那牽扯到南江集團案深處,此時他不能在領導面前表現出來,更不能有一絲怨氣,官場就是這樣,燈光一照下來,必須時刻保持積極態度,永遠昂著頭前行,才能有機會。
蒲任是老幹部了,對於張睿明從省裡下放這件事,他一眼就猜出原委來,只是藉機試圖下這年輕人的心性成不成熟,能不能一起談事,結果張睿明沉穩的回答讓他挺滿意,看樣子起碼不是一個毛糙、不懂事的草包。
“嗯……好,年輕人是要好好保持朝氣,我之前和你們陸檢沒有打過交道,只是在市人大會議上打過幾個照面,但是市中院的丁院長我很熟,你自己有什麼想法沒有?對於現在工作。”
聽到這,張睿明適時露出一臉懵逼的神情,望向旁邊的父親和王叔,雖然他之前透過對話已經猜出父親和王英雄的打算了,但不管自己想不想,如果急急忙忙的表露態度,顯得太急功近利了,而且,他本身確實也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真的要離開檢察院嗎?
見兒子一頭霧水的樣子,張擎蒼笑著說道:“今天你王叔好不容易請動蒲市長喝茶,當時我們聊到你這個事,我和你王叔就向蒲市長彙報你情況,確實,現在檢察院怎麼說,僧多粥少,而且這個業務也太重了,我們就想如果有什麼合適你的崗位,能夠調動的,也需要年輕幹部的,就請蒲市長介紹一下,我們做長輩的,也算是盡心了。”
果然!張睿明之前就猜到可能是這事,父親一直希望能為自己博個好前程,而王英雄也希望能透過牽線這個事,更加和張家拉近關係,這樣自己也不好意思在這案子裡對王英雄的津藥化工動手,如果張睿明答應了,調到好的位置去了,王英雄也能躲過這次公益訴訟,那這就是一石二鳥,所有人都得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