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捷是從基層幹警拼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行動起來疾風迅雷,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就要強行把陳安和帶走。
張睿明看出他們意圖,開啟自己執法記錄儀,對眾人吼道:“今天誰敢不按程式來!我第一時間就通知津港市檢察院偵查監督科!”
偵查監督科是人民檢察院下設科室,有權對公安機關的偵查活動是否合法實行監督,能夠直接影響這起案件。
張睿明神情如同臨陣的武士,神情專注,陳捷心想:碰到一顆硬釘子了,看樣子今天要強行拘留是不太可能了,他思索著能不能用傳喚等非強制形式,把陳安和帶走。
可之前這番法理交戰下來,陳捷實在是怕了這個張睿明,逐字逐句,每個法律問題上都斤斤計較。估計傳喚的話,張睿明又會從中作梗,陳安和也不會那麼聽話跟著去局裡。還是必須想辦法和檢察院達成一致,他強忍怒火,揮手讓人看著陳安和,他想把張睿明請到一旁,好聲好語把這件事協商處理下得了。
隨著風聲又起,木門“咿呀”一聲再次被開啟來,房間裡燈光被冷風吹的一晃,張睿明眼前一暗,正見到幾名身穿檢察官制服的人走了進來。等看清時,發現為首的居然是津港市檢察院副檢察長老嚴!
嚴路副檢察長這時正帶著吳雲等人邁步走了進來,老嚴臉色鐵青,張睿明太熟悉他這個表情了,看樣子自己又有什麼事得罪這名薑桂之性的老檢察官長了,但是現在局勢複雜,一觸即發,能看到吳雲等人趕來,還是讓張睿明心裡一寬。
畢竟,自己是正科實職,陳捷是副處,老嚴同為副處,但老嚴這個是市檢察院的副檢察長,還是壓陳捷一頭,他現在到現場,就能穩住局面,把這起訴訟調查的主導權拿回自己這方手裡。
再怎麼樣,自己檢院的還是會幫自己吧?
沒想到,老嚴到了現場,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批評張睿明。“張科長!什麼情況?我聽市公安局的領導說,你在這裡阻擾西江分局陳局長他們工作?還說你架子很大,不肯讓公安兄弟依法帶人?”
“嚴檢,你聽我說……”張睿明瞬間想到,肯定是陳捷前面指示手下,和市局彙報了情況,不錯啊,這個陳捷,一邊來硬的,一邊找援兵。
“別解釋了,睿明,我記得你是民行科科長啊,怎麼?你又要重建反貪局了?有權扣人了!?”
聽到這裡,張睿明只能低頭,領導發怒了,他不好再說什麼,只能用行動表示服從命令。
“嚴檢,有一個情況我們想反映。”張靚這時卻站了出來。
嚴路點頭示意她說。
“嚴檢,這起案子裡有份關鍵證據,還在陳安和家中,我們本來是想等吳雲來了後,馬上就去調查的,但是剛剛西江分局陳局長他們都忽略了這起證據,所以我和張檢才想把陳安和留下來,這份證據很關鍵,希望能現在去金田村提取。”
陳捷聽到這裡,喝問陳安和道:“這個是真的嗎?”
“領導,是真的,我是被冤枉的!這一年來。利宏遠給我的30萬。我沒在自己身上花過一分!都用在村裡了!”陳安和簡直要哭出來了,看起來確實不像假話。
“這個證據是什麼?現在在哪裡?”老嚴問道。
“是一個賬本,就在陳安和家裡!”
…………
凌晨三點多了,北風還是呼呼刮個不停,一行車輛在寒風中往金田村駛去,這一隊車輛有檢察警車有公安警車,卻都沒有開啟警報燈,在凌晨的鄉道上沉默的行駛著。
嚴路坐在前排副駕駛位上眯眼休息,這人年紀大了就睡的少,但是卻睡的早些了。張靚正在後座上靠著車窗睡著了,這奔波一整天,小姑娘人已經到極限了。
張睿明坐在後座另一側,正在想事情,這起案子到最後還是讓西江分局把人給帶走了,這點張睿明其實沒什麼意見,反正最後總要移交的。他擔心的是陳捷從最開始就被人誤導了偵查方向,很可能把陳安和這個替死鬼當作主犯在弄了。
所以,他之前才不想那麼快把陳安和交出去,起碼先得讓陳安和心甘情願的把賬本拿出來再說,但在老嚴來之後,局勢扭轉,現在人已經被西江分局陳捷他們帶走了,那也沒辦法了,只能希望陳捷他們聽的進自己的意見,別被真正的幕後黑手給耍了。
突然,車身一停,車輛猛的一下急剎,車內四人都是往前一摔,正休息的老嚴一頭差點磕到擋風玻璃上。
“怎麼回事”被搖醒後的老嚴,直接就是一下敲在開車的吳雲頭上。
“嚴檢,不好意思啊……前面車也是突然停下來,我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