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睿明開始站在李錦的角度來思考這個問題——“我要怎麼做才能最大可能脫罪?”
汙染環境罪是被查實的,怎麼賴也賴不掉。而貸款詐騙、詐騙、挪用資金罪這幾樣,都是有詳細的詳細轉賬記錄和財務記錄留存,也很難賴掉,但是為什麼這麼多錢搞到手了,卻身無分文,連跑路都只能往最便宜,最難搞定的西南邊跑?
正想著間,王衝也走了出來透氣,一出門,就連聲抱怨,“嗨,本來以為能立個二等功,來一個全面突破,沒想到這人倒是個真正地下黨呵,打死不鬆口,這可怎麼搞,我晚上還約了女朋友吃飯呢。”
張睿明笑著看著他,說道:“還沒結婚吶,那你難了,別人都以為我們檢察院的好找物件,實際上女孩子一瞭解我們這上班性質,白加黑,連軸轉的,動不動就取消休假,一般女孩子還真受不了,特別你這種年輕人,又是專業對口的業務骨幹,不抓著你幹活,抓誰?”
“哎,張檢你這可不對了,我們檢察院的在相親市場上聽起來還是很有份量的,那姑娘們都生怕我們跑了還,現在經濟下行,一般公務員還是很有地位的,畢竟那岳父母最看重的還是女婿的踏實穩重。”
“啊?那像你這樣,經常那麼晚才歸家的,你女朋友不擔心你在外面有個什麼花花腸子啊?”
“張檢,我工資卡早就上交了,我兜裡永遠就幾十塊錢,這經濟命脈掌握在別人手上,我哪裡還能跳呢,不只能乖乖的、老老實實的按我女朋友說的,指北往北,指南往南。”
“呵呵,沒想到,你這還沒過門,就被人把握住最關鍵的……”張睿明說到這,心裡突然一動,明白了什麼關竅來,臉突然沉了下來,仔細的思考起來。
“張檢,你這話可有點……”王衝還想繼續和張睿明打趣,沒想到張睿明神色一變,剛開口,就被他揮手擋住,好不容易想到的葷笑話生生憋了回去。
張睿明想了半分鐘,終於釐清了這起案件的大致脈絡。
為什麼李錦這麼擔心幫助機構買空賣空的事情敗露,這麼怕把對方拉下水,答案很清晰了,因為操縱賣空的幕後黑手、背後機構也控制了李錦,李錦有什麼關鍵把柄在對方手上。
而李錦家人都還在東江,這次跑路也是一個人突然離開,甚至完全沒有考慮過對自己家人帶來的影響和傷害,可見這也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這個把柄就絕不會是家庭與親人。
對於某些人來說,如果還有什麼事物是比家人更重要,那就一定是錢!
從頭來看,李錦應該是被人利用了,當李錦借貸了近二十億元后,無力還清借款,於是和這個幕後機構合謀,李錦把手頭的錢全部投給機構,然後自己吐露南江集團的所有負面情報出來,幫助機構買空賣空,之後串通省檢內部的內鬼,掌握了專案組的動態,把握了關鍵的做空時機,最後再聘請湯佐這一個南州省最著名的訴棍,給事件添油加柴,把事件燒的更加火熱起來。
所以湯佐發動南江集團的職工去上訪堵市政府門,根本不是為了解決這些職工的生計問題,這完全就是為了造成南江集團即將破產的表象,讓股市跌到最低!李錦等人就能大肆摟錢!
真是一條磅礴大氣,心思縝密的規劃啊,居然在自己公司的屍體上賺錢,李錦自己開始也沒想到吧,可惜了股市裡那麼多的散戶,一點血汗錢,血本無歸,南江集團數萬職工,患病失業,家不成家。
更毀了三河鎮數萬公頃良田,整個東江米業的名聲、南州省甚至整個中國米業的名聲也受其波及,這個損失更難計算!
而其中這麼大範圍,這麼多受波及的家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李錦和他背後利益集團的一己私慾!
張睿明怒不可赦,若不是隔著訊問室的鐵椅與柵欄,真的恨不得狠狠的抽李錦一頓。
他眼睛一狠,轉頭快步回到了訊問室,繼續訊問李錦來。
“李錦,我們已經明白你所有的底細,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還不坦白,等待你的必將是法律的嚴懲。”張睿明目光如炬。
“張檢,我已經很配合了,你還要我說什麼啊?你問我汙染的事,我認了,你問我欠債的事,我也認了,其餘你說別的,我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中金智成,是這個名字吧?”張睿明久違的露出了笑意。
李錦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瞬間暴漢淋漓,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直流而下,不知道的看他這樣子還以為他剛淋了一場雨。而看到他這個反應,張睿明更加確認,就是這個機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