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冷的簡直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哪怕擱在陽光底下暴曬個幾千年,都不可能有融化的痕跡。
正是這樣的冰冷令挽鏡如夢初醒。
就在剛剛的某個瞬間,她以為她眼前站的是沈臨珹,以為是他找到她了,以為他們可以在一起了。
可實際上,眼前的人不過是在看她的笑話罷了。
挽鏡自嘲的笑笑,把地上的東西一一撿了回來,並且發現了她要找的藥。
而沈臨殊依舊看著挽鏡,沒有幫過她,也沒有同她再說半個字,就只是看她一個人逞強的掙扎。
挽鏡把藥瓶攥在手心裡,站起了身。
對於沈臨殊的袖手旁觀,她倒沒有覺得怎麼樣,反正她不會和這個人有交集,也不希望和他有什麼交集。
她和他,本來就是陌生人。
他存心給她難堪,她就受這一次,以後再也不見。
只是這張與沈臨珹有五六分相似的臉,到底是擾亂了她的心,也讓她更加渴望能夠得到沈臨珹的關愛,又或者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挽鏡越想,心裡越酸澀,她壓抑著對沈臨珹的依戀,起身離去。
但在與沈臨殊擦身而過的時候,她一直含在眼裡的淚水恰好掉落下來,也恰好被沈臨殊看到。
……
回到酒店的房間,挽鏡直接躺在單薄的沙發上,放空自己。
她心裡很清楚,她再這樣下去,離死也不會遠了。可是,她該如何擺脫心魔,擺脫過去,她卻是怎麼也找不到出口,更找不到方法。
沒過多久,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嘰嘰喳喳的,惹人心煩。
挽鏡看了一眼來電顯,無奈的把電話接通。
“怎麼樣?”電話那頭的人語氣相對平緩,“昨晚睡得好嗎?你找我要的那份整容報告有幫到你嗎?”
挽鏡想著今天失敗的交涉,心裡十分挫敗。
“挽鏡?”那人又喊了一聲。
“感覺很糟糕。”挽鏡翻了個身,把臉衝向了裡面,“許醫生,也許你錯了。我沒有那麼強大,我克服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
“別這麼說。”許醫生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不少,但仍然充滿慈愛,“你的心理障礙很複雜、也很矛盾。可你當初找到我,就證明你是想要繼續你的生活的。既然如此,我們就要往前看。”
挽鏡痛苦的皺起眉頭,找不到確切的說辭來形容她的心情,只能道:“有人在今天提到了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許醫生立刻追問,“我們相處一年多,你對過去的事情仍有隱瞞。我可以不勉強你和盤托出,但是如果你覺得難受,為什麼不找人傾訴?我是你的心理醫生,更是你的朋友。”
挽鏡耳聽著話,卻依舊閉口不言。
她閉上眼睛,想起她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滿地散落著她赤身裸體的照片,而那個人就淡定站在她的床前,衝著她笑。
“既然如此,你回來吧。”許醫生嘆了口氣,心裡清楚不能把人逼得太緊,否則只能是適得其反,“我們從長計議。”
挽鏡依舊不回答,沉默著。
她是渴望回去,渴望躲到那個安全的殼子裡去。
可是,奶奶的房子,她要;在沈臨珹心裡的名節,她也要。
想到這兩點,挽鏡又不得不逼自己打起精神。
她結束通話了許醫生的電話,說是自己還要再試試,然後便開始給林清晏打電話,可林清晏次次拒接……
論揣度人心,她不及林清晏的萬分之一,她怎麼也想不到林清晏已經去找了她的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