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去看這聲音的主人。
倒是林清晏一下子就認出了沈臨殊,並且頗為訝異,“沈大少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一路跟著你啊。”沈臨殊半開玩笑的說,然後毫不避諱的坐在了林清晏的身邊,“林大小姐是個名人,南楓就需要名人。”
林清晏象徵性的笑了笑。
她對沈臨殊並不是很熟悉,更談不上討厭,可是這男人似乎自帶一種壓迫感與疏遠感,讓人覺得有幾分畏懼。
“跟沈大少白手起家創辦了南楓報社相比,我算哪門子名人?”林清晏快速的瞥了一眼狼狽不已的挽鏡,“我剛才不過開玩笑而已。”
“是嗎?”沈臨殊勾唇一笑,翹起了二郎腿,這才把眼神移到了挽鏡的身上,“對面這人挺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挽鏡感到一陣沉沉的目光膠著在自己身上,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並且木訥的抬頭看向了那人。
目光相接的一剎那,挽鏡便認出來對面的人是沈臨珹的哥哥——沈臨殊。
她馬上又低下了頭,不敢再看,氣氛也一下子就這麼冷卻了下來。
挽鏡心裡緊張,頓了幾秒,她拿起手邊的紙巾粗略的擦了擦臉,然後又把檔案裝回包裡,對林清晏說:“這件事,你必須答應我。”
說完,她也不再多做逗留,拿好所有的東西就要離開。
可沈臨殊清楚的說了句“慢著”,然後便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機,悠哉的抽起了煙來。
挽鏡不明白沈臨殊為什麼忽然叫住自己,但見此情景,卻是不由得皺了下眉頭,也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見沈臨殊時的情形。
當時,午後的陽光透過稀疏的樹縫傾灑在沈臨殊身上,他輕輕的半靠在樹上,抽菸。
他生的很白,白的有點兒像那種養在家裡不見天日的病秧子,沒什麼血色;可他卻又長了一雙如寒星一般深邃的眼眸。
倚風行稍急,含雪語應寒。
其實,這才是挽鏡對沈臨殊的第一印象。
只不過後來聽說了不少關於沈臨殊的荒唐事,加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美名在外,挽鏡自然也就把他歸為“另類”。
“林大小姐,你的朋友這樣出去,恐怕不合適。”沈臨殊笑笑說,還衝著林清晏那裡吐了個菸圈。
林清晏最討厭就是煙味兒,這一下子對沈臨殊的印象成了負分。
“你想表達什麼?”林清晏的語氣裡盡是不悅,“沈大少爺,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太過失禮了嗎?”
沈臨殊又吸了口煙,繼續衝著林清晏吐菸圈,並說:“林大小姐不喜歡?”
林清晏頓時覺得心頭悶了口氣。
她本來就從挽鏡那裡吃了癟,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這麼一個紈絝子弟冒犯她,簡直是都來找她晦氣的!
而挽鏡看出林清晏已經生氣,想著兩人恐怕有一番糾纏,於是打算一聲不吭的趁機離開。
可沈臨殊偏偏又叫住了她。
這一次,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挽鏡一米六三,才只過了沈臨殊的肩膀而已。
如此的身高懸殊,令挽鏡瞬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強大壓力,就好像是有一張天羅地網向她撲面而來一樣。
她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沈臨殊看著她這副宛如繳械投降的樣子,眯了一下眼睛,眼中的笑意看起來深不可測。
“很緊張?”沈臨殊壓低嗓音說,“我好想有點兒回憶起來了。你和我弟弟……”
“不認識!”挽鏡脫口而出,“你記錯了。”
沈臨殊笑,停住了腳步,那種壓迫感也不再如剛才那般的如影隨形。
可挽鏡卻沒有如釋重。
她慢慢的抬頭,而後對上了沈臨殊滿是戲謔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