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險峰身法快到無法想象,他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在所有人中快速穿插著,每一次移動,身子都帶著一道道水墨色的拖影。
他本身,就是顏料和水做成的。
一邊躲避攻擊,陰險峰邊騰出一隻手,進行反攻,好訊息是,他暫時沒功夫作畫了。可壞訊息是,即使不依靠畫魂術,陰險峰依舊強到不可戰勝。
低頭躲過災劫的刀,陰險峰反手捏住刀刃,狠狠推到一旁血悽的胸口,這一推,藉助了災劫的力量,血悽哪能抵擋的住?生死一線間,她只能提起手中頭顱,橫擋在胸前。
刀刃將頭顱切的粉碎,血悽心口出現了一出刀傷,還好只是切破了面板,不足以致命。
陰險峰也不看結果,鬆開刀刃,右掌和墳婆在空中對了下,同時扭過頭,張嘴衝路土背上的碟仙,噴了口黑氣。
這一掌對上去的瞬間,一道暴虐的波紋散開,墳婆身子輕飄飄向後倒,哇地噴出口血,顯然受了重傷,而陰險峰則完好無損,路土的碟仙還沒來的及進攻,就被陰險峰的黑氣噴到,身體變得虛幻起來。
陳山火一直耐心地在外圍遊走,抓住陰險峰分心的空檔,他五指如刀,齊刷刷插進陰險峰的後腦勺!同時另一隻手猛竄出來,試圖搶奪畫板。
陰險峰身子微微搖晃,臉色猙獰道:“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這種偷襲小人!”
他也不回頭,反手朝後抓了一把,剛好抓在陳山火的肩膀上,用力一捏,咔嚓幾聲脆響,陳山火肩骨被捏的粉碎,頓時疼的直流冷汗,連續後退。
我無法再往下看了。
我的心,猶如被千刀萬剮般,忍不住彎腰乾嘔了起來。
我不怕死,任何形式的疼痛,也不會讓我輕易動容,只是眼睜睜看著家人,朋友被屠殺,我卻懦弱到……連幫助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比絕望更絕望的,不是這個世界的毀滅,我對它,也沒什麼可留戀的,真正絕望的,是這種撕心裂肺的憤怒,和恥辱。
我若被你所殺,我不會有任何怨言,但你傷我朋友和家人?我怎能忍?
在臨死前,一切負面的情緒,轉化為瘋狂的毀滅烈焰!它足以燒盡整個宇宙!那一刻,我徹底失去了理智。
短短几分鐘內,路土,災劫,血悽……相應倒地,所有人都受了重傷,陰險峰低頭掃視眾人,走到墳婆面前,他一隻腳踩住墳婆的臉,獰笑道:
“老妖婆,現在該我踩你了!”
墳婆慘笑著直視陰險峰,血不斷從嘴角湧出,虛弱道:“我咒你……咒你在天堂裡,被萬鬼折磨……痛不欲生!你創造的天堂……遲早會變成另一個地獄!”
她一語說中了陰險峰內心深處,不容觸碰的逆鱗,陰險峰給氣的嘴唇直哆嗦:“你給我死!”
正要用力踩,陰險峰察覺到背後的風聲,轉身,雙指輕輕夾住我的哭血殺刀。
這一刀,我醞釀了太久,它能斬殺世間一切邪穢惡鬼,只是,沒有太多氣場支撐,它終究無法傷及陰險峰。
“陳亮,我給過你太多次機會,路是你選的……”陰險峰目光湧現出殺機,手指微一用力,哭血殺刀被他硬生生夾斷成兩截……
此刀陪伴我多年,它見證了我一路走來,所經歷的恐懼與血腥,它與我的靈魂互相連線,如今刀滅,我心裡空蕩蕩的,頓時感覺少了很多東西。
這次,真的要結束了麼?
殺刀被夾斷後,無數張扭曲的面孔,從其中瘋擁而出,它們全是死於我刀下的靈魂,鐵屍堂眾人,陳奇山,陰山老人,泰國鬼王,俄羅斯通靈師……
以及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小人物。
這些死去的悲慘靈魂,以為自己得到了解脫,紛紛向外逃竄,卻被陰險峰伸手,像捏蒼蠅般一隻只捏破。
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對結局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陰險峰也瞧出了我的虛弱,衝我搖頭道:
“你最後一個死,我要讓你親眼看到,滅世之門的開啟,世間還有什麼,能比死在悔恨和憤怒中,更悽美的呢?可惜啊,大多數都是這麼死的,一個再無懼死亡的英雄,臨死前的那幾秒,也一定會感覺到恐怖,絕望和悔恨……”
“你看過被執行死刑的犯人嗎?”
他衝我說著寫無關緊要的話,同時,畫板裡飄出股陰風,迎面朝我撲來,這股風吹滅了我僅剩的最後一絲氣場,身子一軟,我歪斜著栽倒在地。
冷!
這種冷,比西西伯利亞,貝加爾湖畔的寒風,還陰冷一萬倍,我凍的在地上直哆嗦,牙齒抖個不停,身體上結了層冰霜。
但陰險峰不想讓我死的這般輕巧,他要用更殘忍的方法,結束這一切。v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