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袁和王東瑤默默吃飯,這兩人話都不多,賈太平跟許靜正好相反,兩個話匣子,開口就沒完沒了。
許靜說,她叔在北京認識個風水大師,很厲害的,還說她以前不叫這名,那大師給她改的名,改叫許靜後,她立刻感覺到,自己活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大師還說,她以後的老公一定很有錢。
賈太平嗯了聲,道:“我也不算很有錢,也就一般有錢吧。”
許靜抬起美腿,踢了賈太平一腳:“你這大叔,一點正經沒有!”
這就是我同意和他們結伴的原因,隱藏在這些人當中,給我一種很強烈的優越感,我和他們所站的高度,完全不同,他們的慾望,內心的想法,我一眼便知,這是高維動物,面對低唯動物時的優越。
普通人無論男女,思維被錢色所左右,他們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可這些東西,他們偏偏又得不到,這就是痛苦的根源。
我能看出,賈太平在追求許靜,這兩人年齡差距太大,賈太平要是再老幾歲,都能當許靜的爹了。
但許靜所給出的態度,卻很模稜兩可,她一邊跟賈太平保持距離,又時不時給對方些希望,她很聰明,這是最佳的應對策略。
再這樣下去,賈太平非被她迷死不可。
許靜知道的是,吃不到嘴的,才是最香的,等吃到了,就沒意思了。
許靜不知道的是,像賈太平這年齡的老男人,有錢,還不結婚,說明他絕對是個情場老手。
我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許靜跟王東瑤的來回機票,旅途中的一切費用,都是賈太平包的。
相反,對面這兩位,小袁跟王東瑤,我就有點看不懂了,特別是王東瑤,這姑娘太安靜了,她就該待在閨房裡看書,繡花。羅布泊這種粗礦的場所,和她格格不入。
吃完飯,賈太平把我的賬也一塊結了,我們一行人離開飯館,回到車跟前。
許靜好奇地問我:“陳亮,我看看你的相機?”
我搖頭:“我沒帶相機。”
許靜嘲笑我道:“那你跑羅布泊幹啥來了?我們所有人都帶單反了,怎麼?你還打算用手機拍照啊?”
說完,她不再理睬我,轉身鑽進吉普車裡。
這輛吉普車是小袁的,許靜為了跟追求她的賈太平保持距離,故意選擇和小袁一輛車,換王東瑤去坐賈太平的路虎。
我獨自一人,跟在兩輛車後面,我的車最便宜,倆姑娘都瞧不上眼。我也樂個清靜。
出發前,賈太平遞給我個對講機:“小陳,你跟在最後面,路上有啥情況,你立刻告訴我。”
我衝他笑了笑,鑽進車準備上路,我,留絡腮鬍的賈太平,短髮美女許靜,娘娘腔小袁,以及不愛說話的王東瑤。這個配置不倫不類,每個人都來自五湖四海。
五個人,一起進入羅布泊,最後有幾個人,能活著出來呢?
離開若羌縣後,車隊朝著東北方向挺近,下午那會,腳下的公路早就消失了,車開進一望無垠的戈壁灘裡,速度開始放緩。
我的車密封不太好,在顛簸途中,後座某塊地方鑽進些塵土,我卻不敢開窗戶,前面飄來的塵土更濃。
一路無話。不知不覺間,對講機裡傳來賈太平的聲音:
“各位,準備好了麼?我們已經進入羅布泊了!”
我瞧了眼窗外,一樣開始戈壁灘,只是車輪下的地面,從土黃色演變成灰白色,這裡的地質結構,開始出現了改變,羅布泊的土壤上,鋪著厚厚一層鹽殼,它們呈灰白色,正因為鹽殼的存在,最耐寒的沙漠植物,也無法在這裡存活,更別提昆蟲,蛇類了。
手機沒有訊號,受磁場干擾,就連衛星電話在這裡都不好使,保持通訊的唯一工具,只有對講機。
這裡,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毛之地,在某種意義上,它也是一片淨土。
我向前往眺望,一眼看不到頭的鹽殼地貌,給人一種最原始,最野性的恐懼,這種恐懼來自靈魂深處,是對未知大自然的敬畏。
我車裡的GPS導航,似乎也已經失靈了,螢幕除了一片白色,什麼都沒有。
進入羅布泊的地界後,車隊速度明顯放緩,保持每小時三十公里的龜速前行。
你要是站在遠處看,這裡一片平坦,但實際路面環境卻很惡劣,車顛簸的相當厲害,底盤咯吱咯吱響,灰塵不斷往車廂裡飄。
輪胎在堅硬的鹽殼上,無法留下絲毫痕跡,假如車隊遇難的話,這無疑給搜救帶來很大困難。
我總有種錯覺,有個毛烘烘的怪東西,正跟在我們後面,那可能是一隻飢餓的狼,或者是更陰險的異種。
往後視鏡張望,除了塵土和鹽鹼地外,什麼都沒有。
在傍晚前,車隊停下。
第一天,我們尚處在羅布泊的最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