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看起來好像就是隨便嘮嗑,但一家人都明白中心思想。
首先,這是基於一點,叔叔嬸子佔了便宜。
因為爺爺奶奶還沒有正式歸入叔叔嬸子家,所以正常來說,在爺爺奶奶不種地的時候,老兩口的地應該是哥倆一人種一半的。
但因為爺爺奶奶稀罕小兒子,當初叔叔結婚的時候老人覺得大兒子成家已久,日子也算過起來啦,所以就把地給了叔叔嬸子種,他們每年象徵性的給點買地錢,雖然是一家,但沒歸夥,於躍爺爺奶奶還是花自己的錢,所以不種地當然也得要一些。
所以這個基調在那個時候定下來了,現在雖然名義上還是賣給叔叔嬸子,但大家都知道,倆老人老本攢的差不多了,根本不要地錢了。
畢竟他們也沒什麼花銷,吃的喝的大多都是自家種的,現在年紀大了,和叔叔嬸子在一起,他們也不必買米買面,逢年過節又有兒女給買衣服,所以基本就沒有花錢的地方。
至於買藥什麼的醫療費用,那都是倆兒子均攤的。
所以總的來說,就是叔叔嬸子一直在免費種老人的地,比哥哥佔了便宜。
這點其實在農村是容易引起矛盾的,別說妯娌之間不開心,親兄弟也容易反目,但於爸於媽不圖老人東西,哪怕自己過的不好,他們也不會把問題怪到沒老人那點地上,所以一直也不挑刺。
但正所謂做賊心虛,嬸子當然知道這事別人知道會戳他們脊樑骨,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要說一些東西。
比如現在,她這番話,就是在告訴眾人一個事情。
沒錯,我們是種了老人的地,看起來好像賣的錢很多,但是,兩個老人在這沒虧嘴,吃的好,睡的暖,開銷很大的,那點地根本不解決很大的問題,我們過得也很緊張,過幾年也危險跟你們一樣拉饑荒。
當然,大家都知道,這個嬸子摳門的很,家裡外頭都一樣,隨禮都偷工減料,也在家裡管錢,所以存錢不少,她所說的拉饑荒看起來不出大事根本不可能。
於媽儘管善良,但聽了這番話豈能舒服,笑道:“少華可別說笑話了,你們家要是再拉饑荒,那我們家都沒法過了。”
“哎媽呀嫂子,人不說麼,自己有苦自己知道啊,你家現在好啊,你看於躍,現在都能賺錢了,一下子就掙了兩萬,比他老叔還厲害呢,再過兩年,於躍上了大學,畢業之後就能貼補家裡了,壞日子眼瞅到頭了,我們家,愁人的日子才來啊。”嬸子說。
於躍奶奶見倆兒媳婦玩笑中針鋒相對,笑著看著於媽道:“那可不,供個孩子可不容易,這些年你們倆可是累壞了。”
於媽聽到婆婆一聲安慰,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於躍嬸子平常說風涼話說慣了,所以見到嫂子之前還和自己爭論,好像自己佔了多大便宜一樣,十分不爽,掛著好像很和諧的笑容,陰陽怪氣道:“哎呀,爭取不拉饑荒給我兒子供出去就行啊!”
好像是一個美好的自我祝福,但這話在這個時候是很難聽的。
時髦的說法就是倆字——嘲諷!
因為大家心知肚明,叔叔家有存貨,過的正經不錯,人家不可能拉饑荒,實際意思就是看看你們,供個孩子唸書還垃圾慌了,這日子也不知道咋過的。
於玲這時候看不下去了,因為她瞭解這個家,也知道兩個嫂子是什麼樣的人。
而且在她心裡,於媽這個大嫂一直都是半個娘,她始終心存感激。
因為她和於躍年紀相仿,小時候也經常在嫂子家待著,吃喝不說,衣服都是嫂子給洗,真如自己母親一樣。
別說她本來和老於家沒有血緣關係,就算她是於家閨女,但這個嫂子畢竟也是外姓,能如此照顧自己這個小姑子也殊為不易。
所以見到小嫂子一直欺負大嫂心裡很是不爽,以前她只是私下和大嫂一起的時候才寬慰寬慰大嫂,告訴她別和小嫂子一般見識,因為她也知道老爺子老太太向著小兒子,出於家庭和睦的考慮,她從不作聲。
但這次,她忍不住了。
“拉點飢荒怕啥,給孩子供出去,孩子有出息了比啥都強。”於玲笑著說。
嬸子笑了:“對,玲說的對,你就說我大姐家那孩子,現在工作才三年,一個月掙八千多,現在我姐夫都抽十好幾塊錢的煙呢,孩子要是出息了,真事兒,那點飢荒兩年就還上了。”
看到嬸子無形之中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優越感,彷彿她外甥是他兒子一般,於躍差點一書包甩他臉上,八千算雞毛啊?沒眼界的農村老孃們!
不過,於躍不能這麼幹,爽是爽了,以後叔侄還咋見面。
這時候於玲笑了,恭維道:“一月八千多?那真不少!”
嬸子得意一笑,剛想繼續往上爬,不料於玲又說話了。
“都快趕咱家於躍一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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