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臺是一道坎,妖界修煉者千千萬萬,不知有多少人終其一生都難以跨越,秦言能順利鑄就聖臺,不是一件小事,不過算起來也難怪,秦言本來就比夜陽大一百多,現在都三百多歲了。
天賦雖比不上血厲、夜瑩、銀輝這些人,可也是毒蛟族的天之驕子,上次在永夜城見面時,他就已經在妖王境界圓滿無暇,一別快三十年,能成為妖聖也不奇怪。
一邊感慨,一邊等待,很快,就見兩個妖聖下了山,把兩枚令牌恭敬地遞迴到夜陽和血無極的手上,略帶歉意地道:“實在抱歉,兩位大人,狼皇陛下有事處理,實在分不開身,請諸位到山上歇息幾日,等陛下忙完事務,自會召見各位。”
沒能見到夜長風,夜陽有些遺憾,也沒有多說什麼,眾人在一位聖境小隊長的帶領下,來到了黑色主峰下的一座小城,城裡也住了不少將士,是地妖各軍的將士戰爭後修養歇息的地方。
一連兩日時間,夜長風都沒空,倒是孫一笑在巡邏結束後拜訪了夜陽幾次,第二天的時候秦言也執行任務完畢,受了點傷,也沒什麼大礙,三人在城裡找了家酒館,好好地聚了一頓。
第三天的巳時,一個統領人物才從山上急匆匆地趕下來,請血無極等人上山,在去的路上,夜陽心底有些忐忑,當初他離家之時,不過才十五六歲,如今再度歸來,已是一百六七的年歲,一百五十多年不見,即將再次見到夜長風,他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激動。
然而等真的進入了山頂的大殿,親眼見到夜長風的時候,夜陽反而變得鎮定了許多,與血無極一併上前,泰然自若,行禮道:“見過父皇!”
夜長風一如既往地板著臉,如同墨染的一字胡濃密而堅硬,刀刻般的目光冷峭,總是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五官端正,稜角分明,一襲黑袍加身,使挺拔高大的身軀更顯得威武,宛若黑夜中的皇者。
記憶中的父皇是個一絲不苟的人,對待子女的要求極其嚴苛,從五歲記事的時候開始,夜長風就再也沒抱過夜陽與夜空,露出笑臉的時間也微乎其微,可這次見面,夜長風冷峻的嘴角卻勾起一絲不大的弧度,向著夜陽點了點頭:“你做得很好!”
這笑容雖是一閃而過,眨眼間臉上就恢復了平靜,可卻讓夜陽一陣心潮澎湃,臉上勾起了燦爛的笑,夜長風又將目光轉向了書自在和梁景山等人:“他們是什麼人?”
“這位是書自在先生,曾經替孩兒出使遊說狸貓與黃金巨人兩族,拉攏了黃金巨人族的隊伍。”夜陽介紹完,書自在也走上前來,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禮,笑道:“在下是夜皇子的故友,見過狼皇陛下。”
“多謝書先生仗義出手!”夜長風也頷首,對書自在很客氣。
“這幾位是獵豹族的梁景山老族長、梁景銘太上長老、豐修遠太上長老,以及八位獵豹族的核心長老,其餘的是李爺爺為我組織的行令司衛隊。”夜陽又解釋:“我接受了獵豹族的投靠,挑選了十萬人組建了一個獵牙軍團,這些人也成了獵牙的正副軍團長和十位將軍。”
“嗯。”對於獵豹族的人,夜長風就沒有對書自在那麼客氣,但也稍稍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他們的存在:“你組建獵牙的事我已知曉,此行的目的李伯也飛信告知了我,我可以下令確保獵豹族的安全,也可以允許你在前線進行歷練,批准血無極帶著血狼衛協助你,可我有兩個要求。”
“第一,你不能胡亂招惹是非,自己要把握分寸,管好你獵牙的兵將行事,不準禍害平民百姓,第二。”夜長風頓了頓,夜陽立即豎起了雙耳,只聽見夜長風語氣生硬,毫無波動地道:“注意自己的安全!”
一隻寬厚的大手拍在夜陽的肩膀上,父愛如山,不起風瀾,夜陽開懷一笑,重重地點了點頭……
隨著血無極將血狼衛的事務彙報完畢,接過了奉命協助夜陽的文書,眾人也離開了山頂的黑殿,回到了山腳下的城池,夜陽也沒再與夜長風說過一句話,休整了兩日,陸續拜別了孫一笑與秦言,又與眾人踏上了迴歸血狼號戰艦的路。
梁景山等人親耳聽見了夜長風的承諾,懸著的心也終於踏實放下,可同時也升起一股無奈,夜陽的這艘賊船,獵豹族只怕是再也下不來了,書自在卻更樂在其中,一點沒有各回各家的意思,盤算著該怎麼趁亂打劫,從夜陽這兒再大撈一筆。
血狼衛沒能如願以償的上前線殺敵,血無極大將軍心頭有些不快,一路都擺著張臭臉,就跟誰欠他幾百萬妖晶似的,可也難得的沒有耍賴,代表軍方同意了這樣的安排。
作為最大受益者的夜陽更是喜笑顏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沿途都在雪地裡健步如飛地狂奔,一點也不覺得疲憊,那叫一個酣暢淋漓,接下來的這一路,註定會是漫長而血腥,可樂得幾時是幾時,沒必要苦著一張臉怨天尤人……
就在眾人走後不久,一個紅髮老者火急火燎地衝上了地煞衛,不顧巡邏隊伍的阻攔,徑直衝上了黑色主峰的山頂大殿,一開口就是憤怒的咆哮:“夜長風!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濫用職權,不經長老會的同意,就把血狼衛交給夜陽那臭小子!”
來者正是前些日子從前線趕回地妖國的血煉大長老,當初夜陽率眾覆滅血宗,擒殺了宗主血巖度,血煉氣急攻心,直接扔下駐守的城池趕回了地妖國,可他儘管修為強橫,位高權重,手頭卻沒有追雲艦那種趕路利器,疾行一陣後只能休息片刻才繼續。
這路上走走停停,等回到地妖國的時候,夜陽等人都乘坐血狼號戰艦離開了血色荒野兩個月之久,血煉只好又往回趕,終於在半個月前追到了血狼號停靠之地,卻發現血無極等高層都離開了戰艦,去地煞衛覲見地妖狼皇夜長風。
血煉大長老憋著一口氣,又拼了命地向地煞衛方向前進,不料還是差了一步,等他來到的時候,夜陽等人都離開了兩天,他本想繼續追趕,卻聽留守在地煞衛上的長老會長老稟告,說夜長風將血狼衛批給了夜陽使用。
血狼衛養精蓄銳了幾年,再度迴歸戰場,血煉本來是想收入麾下的,怎奈卻被夜陽給半路劫走了,氣得他直接衝上了山,將蘊藏的一腔怒火都爆發出來:“夜長風!別以為你是狼皇就能為所欲為,沒有長老會的批准,你擅自做主把血狼衛交給夜陽掌管,你要是不拿個說法出來,休想安穩過去!”
面對血煉咄咄逼人的憤怒指責,夜長風卻只是冷笑:“長老會好大的面子!血煉,什麼時候長老會的職權都高過族長了?軍族政三權並立,任意一個軍團,只要軍團長和族長同意,便可以直接調遣委派,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我與血無極大將軍都同意了此事,還需要長老會何干?你長老會敢不聽祖令?是想挑釁我狼族先祖的威嚴!”夜長風臉色冷峻,一聲怒吼,將血煉都嚇得退了好幾步。
地妖狼族的先祖為了防止權利高度統一而造成權力的濫用,特意定下了族長、軍務院和長老會三權並立的規格,自古至今都是族中的至高法令,莫說是他大長老,就是族長都不敢違背,輕則罷免職權,重則修為被廢,成為族中的罪人,血煉被扣上這麼大一頂高帽子,嚇得都變了臉色,一口怒氣咽在喉嚨裡,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堵得慌。
“不過我諒你也沒這麼大的膽子!”夜長風冷哼一聲,讓血煉鬆了一口氣,可又聽見他不緊不慢地道:“此事暫且不論,血煉大長老你奉命駐守廣川城,卻擅離職守,導致神妖皇朝大軍反撲,廣川城失陷於手,這件事證據確鑿,我勸你還是儘快拿出個交代,不然別說我和軍務院要找你的麻煩,就是你們長老會,也不一定饒得了你!”
“你自己看著辦吧!”夜長風一句話撂下,直接走進了大殿深處,血煉臉色難看,一陣青一陣白,打碎了牙齒往肚裡咽,滿臉猙獰之色,最終只剩下一聲不甘的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