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出言不遜,怪得了誰?賀真太子未免言之過早,越發顯得沒腦子了。”
“你什麼意思!”賀真扇子啪一聲關上,連帶怒火的喝問,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當眾罵成沒腦子,任憑泥人也有三把火了。
夜陽卻沒有理會他,而是對臺上的天罡長老道:“我先前與天妖皇陛下有個約定,待護送公主成功喚醒祖凰之後,天妖國國庫中可任我取走一件至寶,此話可當真?”
天罡長老面露遲疑之色,他並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回事,賀真看見這一幕,露出冷笑,真要開口諷刺,一道聲音卻突然傳來:“此言屬實,我與小侄確有此約定,不知你想要什麼東西?”
聽其音,赫然便是鳳焱,看來他此時也在關注這裡,賀真面色一僵,把還沒說出口的話語咽回肚子,冷哼了一聲,夜陽繼續開口:“伯父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天妖國祭祀大典,地妖國便將此作為賀禮送上。”
“好,我天妖國就收下了,這番重禮無愧於此次大典之首。”
夜陽看向面色鐵青的賀真,淡淡道:“賀太子沒有腦子就少玩點心機了,按我小姑之前的意思,夜月華陰珠只不過是陪襯的禮物而已。”
夜晴聽見這話,不由得對夜陽投去一分感激的目光,而賀真則是緊緊握著紫檀木扶椅,在上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爪痕,一言不發,看著另一隻手裡的木盒,眼中有些躊躇。
“怎麼滴,賀真太子是捨不得了,神妖皇朝當眾送出的禮,不會還想出爾反爾收回來吧?”夜空此時也開口。
賀真瞪了他一眼,夜空卻怡然無懼,目光炯炯,他又只好把盒子扔向天罡長老,怨恨的目光投向夜陽,冷哼一聲:“夜兄今日之作為,我賀真記下了!”
“誰是你兄弟?把嘴放乾淨一點!”夜陽一聲撕破臉的怒喝,讓他臉色更陰沉了一分。
祭祀大典的前奏完成,第二步就是洗禮了,號角聲嗚嗚的響起,深沉奧遠,龍皮所致的重鼓咚咚敲響,如雷霆乍驚,祭祀廣場上地動天搖,竟然速度地升高,變成了一個足有九十九層階梯的高臺。
一群穿著各色長袍的人走上高臺,從長袍顏色分為了十二種,鳳凰族的兩脈齊頭並進,帶領著天干十族的人一步步走向高臺,所有人都神態肅穆,極其莊重,連丹晨也收起了嬉皮笑臉,小臉上滿是肅然。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出來,看起來足有幾千人,把廣場上全部擠滿,其中近千人繼續走上高臺,而其他人則是就在廣場上跪伏,走到第三十三階梯之時,千人中又有一半停了下來,像底下的人一樣伏跪在原地。
而走到第六十六層階梯時,更是隻剩下近百人,百人中有天干十族的族長和太上長老,大部分都是鳳凰族的重要嫡系人物,凰惜陌就在其中,而丹晨則是留了下來。
百人走上高臺,頂上所有人都跪下,天妖凰鳳焱也不例外,恭敬的跪了下來,全場只剩下一人沒有跪,這是一個身材傴僂的老婦。
這老婦披頭散髮,髮色花白,頭上戴著一頂鳳凰翎羽製成的羽冠,披著一身花花綠綠的袍子,連滿是皺紋的臉上也染了花花綠綠的顏料,牙齒幾乎快掉光,年齡真不算小,這便是天妖國的大祭司。
大祭司脖子上掛著一串手骨項鍊,雙手帶著骨頭和羽毛製成的手鍊,一手拄著一根不知是什麼動物的脊椎骨柺杖,而另一隻手則是拿著祖凰的一絲意念寄生的香爐。
她把香爐莊嚴的放在石臺上,對其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後抬起一隻腳,在原地跳著旋轉了三圈,手中做出各種奇怪的動作,嘴裡也是念念有詞,吟唱著不知名的咒文。
“哪嗒嗼暱呀唔嚕哇咔……”就在她跳完三圈之時,天空中突然響起雷鳴,紅色的閃電劈過晴空,一團團火紅色的雲朵從各處飄來,籠罩著祭祀高臺上方的天空,紅色雷電不斷劈開火燒雲,雷鳴陣陣。
大祭司手中出現一個巨大的水球,一下子將其拋入雲層中,終於說出了幾個外人聽得懂的字:“甘露洗禮!”
蒼老的聲音落下,雲層中傳出一聲破裂之音,漫天的大雨洗刷刷的落下,剛好籠罩了廣場的範圍,不溢位外界分毫。
雨水打溼天妖國眾人的衣裳,他們卻一動不動,直到儀式完成,才齊刷刷的抬起頭,目光投向高臺。
洗禮儀式完成,天空中的紅色雲團散開,天地間才再次變得清明,接下來就該第三步——祭祀了。
大祭司也被雨水打溼,只是不知臉上塗抹的是什麼顏料,在雨水的沖刷下沒有半點的消融,她將一首黃紙撒向高空,黃紙漫天揮舞,沙啞的道:“請先祖!”
大祭司手中柺杖伸出,一束火光射入了祭壇,“烘!”沾染了萬香油的高貴木材遇火即燃,在潭中熊熊燃燒,火光沖天而起,把一方天地都染成了火紅色。
“唳!”一聲高昂的鳳鳴,香爐中紅霧升騰,凝聚成了一隻龐大的鳳凰,大祭司也在此時跪下,帶著頭吟誦著禱文:“南域焚疆,有木梧桐,桐間棲鳳,浴火而生,朝飲甘露,暮食翠竹,一舞起而百鳥語,一聲鳴而萬鳥行……”
數千人同時吟唱咒文,聲音洪亮壯大,攝人雄渾,所造成的影響遠比之前凰惜陌一人大得多,隱約之間可以看見遠古的蒼茫大地上,數以千萬的先民祭拜祈禱……
前來觀禮的各大勢力受到這種士氣的影響,也不自覺的跟著吟唱了出來,聲音廣闊的傳播,到了天妖國四海之內,所聽到的人,無論是遊玩也好,修煉也罷,不管在是在做什麼,甚至於田野中的農夫也都放下了鋤把,跟著吟唱起來。
洪亮的聲音在天地之中迴響,一股股無形的力量順著聲音匯入了祖凰虛幻的身影之中,讓其逐漸凝實……
吟誦持續了九日,而眾人卻渾然不覺,只是彷彿才過了一瞬,直到又一聲悅耳婉轉的鳳鳴響起,才將他們驚醒。
祭祀大典的第四步是先祖傳道,這一步對於天妖國來說至關重要,而對於各大勢力來說,也是他們不惜耗費各種財寶,千里迢迢來到天妖國觀禮的最重要目的。
鳳凰的身影凝實,如今已和陵園中的祖凰一模一樣,美麗的身子在天妖國各處自由自在的飛舞,卻沒有半點傳道的意思,大祭司也不敢貿然開口,只能靜靜的等候在原地。
一群人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來聆聽祖凰闡述大道,可是卻被扔在此地,一個個如貓爪撓心一般難受,卻不敢放肆,只好按耐住心中的不滿,耐心的等待著歸來。
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火氣鬱積,還有誰會在這裡傻等,一連十幾天都不見祖凰的身影,年少氣盛的青年最先等不了,第一個人罵罵咧咧的離去。
第一個人帶了頭,很快又是幾人冷哼著離開,才半個月時間,就已經有十分之三的人不滿的離開,甚至老一輩的人物都有部分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