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米老太太就把話風一轉:“兒啊,你大姐雖然有過這意思,可那時她公婆尚在,你姐夫又孝順。外甥的婚事,你大姐自己是做不得主的,因此並沒有說定。原本是約好了等兩個孩子長大了再議的。如今你外甥既然已經聘了你侄女,可見我們蓮姐兒與他無緣,你就別再強求了。”
這話雖然說得好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過是在為米度之開脫罷了。米度之之女確實不曾與趙瑋訂下親事。一切都是他痴心妄想。而那所謂的等兩個孩子長大後再議婚,自然也作不得準。先前建南侯之妹說得好,米度之女兒當時還不曾出世呢,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議的哪門子的婚?
米省之見此,神情便是一鬆,旋即又露出冷笑來:“原來如此。親家老夫人與外甥倒是一番好心,可惜這世上總有些人貪心不足重生潛入夢。為了私利,不惜顛倒黑白。背信棄義!”
想到自家獨生愛女差一點兒就背上了姐妹奪夫的汙名,自己的清名也差一點受損,他就氣不打一處來。等此事了結,他若輕易放過了米度之,如何對得住父母親族?如何對得住家族的好名聲?!
拿定了主意,米省之便沉下了臉,對米度之怒喝道:“混賬!你母親都說清楚了,你還不趕緊認罪賠禮?!真想要親家將你扭送官府,告一個訛詐之罪麼?!”
米度之怨恨地盯著老孃,卻是不甘心認命:“母親!這麼一門上好的婚事,您怎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米老太太瞪兒子一眼,壓低聲音道:“不要再說了,真得罪了侯府,你不要命了麼?”
米度之冷笑:“我是建南侯親舅舅,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趙瑋聽了,臉色頓時一沉。
烏來興迅速朝房東使了個眼色,那房東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看打扮也是小康之家出身,本來一直站在邊上做壁花,收到烏來興的暗示,便上前對那米度之說:“這位米老爺,老夫聽小兒說,你今日出門前,借走了老夫的一枚玉佩,說是借戴一日。只是老夫偶遇一位友人,說起他老父近日要做壽,打算借老夫的玉佩去做個樣子,也雕一對玉佩送給老父做壽禮。時間緊迫,耽誤不得。因此老夫想問米老爺討回玉佩,不知可否?”
米度之的臉色又變了,瞪著房東,結結巴巴地說:“什……什麼玉佩?你不要胡說!”卻把右手悄悄往身後藏。烏來興眼尖,迅速上前兩步,將那玉佩奪走,驚得米度之跳起:“快還給我!”
烏來興也不理會,只將玉佩交到趙瑋手中。趙瑋攤放在手心,讓院中所有人都能看見,那是個青玉佩,玉質平平,上頭刻的是松鶴延年,正是祝壽的好禮物。
可正常人會拿這種東西做婚約的表記嗎?建南侯府又是何等人家?怎會用這等粗劣之物?沒看那烏來興腰間繫著一枚碧玉佩,成色都比這隻玉佩強十倍嗎?
房東又笑著從腰上拆下另一隻玉佩來,展示給趙瑋以及院中眾人看:“那正是米老爺從老夫家中借走的玉佩,與老夫身上佩的這枚‘蝠壽祥雲’佩正好是一對。”
眾人也看得分明,這兩枚玉佩顏色相近,還真象是從一整塊玉上切割下來的,紋樣也正好配作一對。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很清楚了。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所謂的婚約完全是子虛烏有了,建南侯與米省之之女好好的婚事,被親族如此擾亂,實在是惱人得很。
那幾位賓客心中疑慮盡釋,知道接下來就是人家處理家務事的時候了,他們這些外人留下來卻多有不便,連忙提出告辭。米省之客客氣氣地將人送走了,這回卻沒有再作挽留。
李光地落到最後,面帶親和慈愛之色,對趙瑋道:“我知你心中怨恨,只是此事若是鬧大了,於你兩家名聲也有礙,還是儘量以和為貴吧。”眼睛卻瞥了米度之一眼,心中暗道此人絕不可得勢,記得傳聞說他身上有官司,是仗了建南侯府之勢方才脫的身。趙瑋這學生品性正直,為人溫厚,對上親長卻是束手束腳。他忝為師長,就為學生解了這一難吧!
李光地揚長而去,院中便只剩下了趙米兩家人。
趙瑋淡淡地對未來岳父道:“惡人雖是趙瑋舅父,卻也是米家子弟。該如何處置,還請岳父示下。”
米省之微笑著點點頭,轉向米度之,臉色卻忽地一沉,冷聲吩咐:“左右,給我關上大門!”
米度之不由得渾身一顫,背上頓時冒出冷汗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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