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又想了想,決定暫時不讓孫子孫女離開她住的這個院子了,老宅裡雖有汪四平鎮著,又有誰能保證所有僕人都是可靠的呢?
秋葉對此有些為難:“姐兒年紀還小,每日只讓人抱到前頭靈堂上露個臉,也就罷了,哥兒每日還要到靈堂上跪靈呢,怎麼可能不出院子?若是不讓到前頭靈堂去,又怕會有人說嘴。”
張氏皺皺眉頭,這確實是個問題。她算了算日子,索性心一橫:“也罷,從翻船日子算起,焯兒夫妻去了也有二十一日了,正好過了三七,郡公爺還等著下葬呢,索性就讓他們一道入土吧。”
趙焯夫妻的後事,原本因為趙炯怠慢,辦得十分不象話,張氏回老宅後重新起了靈堂,才有點樣子。只是他們原是橫死,停靈三七二十一日就下葬,也說得過去。說實話,他們的屍首都在水裡泡過了,雖說眼下是秋天,但氣味也是不怎麼好聞的。而郡公爺的棺槨,更是早就該擇吉日入土了,再拖下去,又會惹人閒話。
張氏的行動十分有效率,不到半日,她弟弟張朝義已經得了訊息,趕來相問:“姐姐怎的忽然改了主意,要讓焯兒夫婦隨姐夫一道下葬了?靈堂才起了幾日而已!”
張氏嘆道:“先前後事雖辦得草率,但親友其實都已祭拜過了,如今再祭拜一回,也沒什麼意思,索性早早下葬了乾淨。不然兩個孩子每日都要到靈堂上吹風,他們本就年紀小,身體弱,受這樣的罪,萬一生病了可怎麼好?”
一聽說是為了兩個孩子,張朝義就無語了:“姐姐也太溺愛孫兒了,這原是應有的禮數,再說他們也是願意的。”不過想到姐姐如今已經沒了兒子,就只能指望這一對孫子孫女了,著緊些也是人之常情,秋天的奉賢也確實溼冷,萬一孩子有個好歹,姐姐將來可依靠誰去?他就沒再說什麼。
他提起了剛剛聽說的訊息:“我聽人議論,說京城侯府來了封信,趙炯那不孝子看完後就吐了血,還昏過去了,直到剛剛才醒過來。”
張氏挑了挑眉:“醒了麼?我還以為他仍舊昏迷著呢。”
“不管他是昏著還是醒了,都不中用了。”張朝義更擔心別的事,“不知京城來的信裡寫的是什麼?該不會小長房那邊又想對姐姐和兩個孩子使什麼奸計了吧?”
張氏道:“算算日子,我才回來幾日?這信絕不可能是知道了老家的情形以後寫來的,興許是先前我們翻船的時候,趙炯派人回京中報信的回信吧?廣平王救起我們祖孫後,也給皇上上了表,這會子趙炯那一家子只怕都在忙亂呢,若還敢再對我們祖孫下手,就真真是自尋死路了。你放心,我已命人提防,不會輕易著了道的。”
張朝義點點頭:“姐姐既然心裡有數,我也就放心了。”
張氏又告訴他:“過兩日,廣平王辦完了公事,要來看我,與我商量日後的安排,到時候你也過來陪一陪客。我是婦道人家,又是寡婦,從前事急從權,不能講究這麼多禮數也就罷了,如今親友族人都看著,我說話行事多有不便的。”
張朝義未免覺得姐姐也太過小心了些,但還是答應下來,心裡還隱隱有些小興奮。如今姐姐沒了丈夫,死了兒子,孫兒又小,終於打算依靠孃家兄弟了麼?
張氏不知道弟弟的想法,她發現孫女兒趙琇正躲在房間門邊向外偷看呢,小腦袋一探一探的,見她看過去,就立刻縮了脖子。
張氏忍不住笑了,向她招手:“躲在那裡做什麼?快來見過二舅公。”
張朝義連忙望過來,趙琇就掀起門簾,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眨著大眼睛賣萌:“二舅公好~”
張朝義心都要化了,一把將她抱起:“好孩子,二舅公還是頭一回見你呢,長得真好呀。”摸了她的小臉蛋兩把,才問張氏:“這就是姐姐說的,被姐夫在天之靈一巴掌打得開了竅的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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