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鐵扇臨體的那一剎那,我將這位老婆子給往後拉了一步,避開了尚晴天的致命一擊,那人一招落空,俊美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幾分怒意,寒聲說道:“姓陳的,你他媽的什麼意思?”
我沒有理會他的責備,而是福靈心至,將這些年來修煉掌心雷蘊含的雷意全部積聚在了右手手掌處,猛然一發,那嘴就受不了了,張了開來。
我終於抽出了右手,定睛一看,發現這手掌血肉模糊,上面盡是細密的齒痕,白色的爛肉和黑紅色的血混雜在一起,慘不忍睹。
然而越是這般,我越是硬起了心思,沉住道心,深吸一口氣,狠狠地拍在了她雞皮鬆樹一般的額頭上。
煉妖壺觀術驟然而發,一大股冰涼如雪的氣息被收入我的右掌之上,森嚴如獄,那東西尖叫一聲,奮力地掙脫開去,然而既入煉妖壺中,哪裡能有這般好掙脫,兩相交纏,卻一點一點地滑落進來。
眼見不對勁,那七八束分身驟然重聚,歸攏成原先那一個透明魔怪,與我抗衡。
論力量,我敵不過它,但是它的分身卻已然被我煉妖壺觀術給吸住,導致本體也難逃劫難,於是兩相僵持,而就在那一霎那,房間裡面又傳出了一聲嬰兒的初啼聲,嘹亮得如同軍歌。
生氣瀰漫,整個空間都是一陣空靈之音,兩個嬰孩兒交相輝映的哭啼聲與裡面大人期待已久的歡笑傳出來,讓我們這些在一牆之外拼命者的心中,生出了許多感動。
就算是死,能夠感受到這樣生的氣息,想必也不會遺憾吧?
我精神猛然一震,源源不斷地力量從活躍波動的炁場之中傳遞而來,然而就在此刻,那個與我一直在做僵持的透明魔怪陡然一震,身子竟然增大了數倍,直接充斥在了整個院子裡面。
它將我們頭頂的天空都給籠罩,星月無光。
強烈的罡風從天而落,將那本來就有些支撐不住了的產房弄得搖搖欲墜,蕭老三、尚晴天等人也都急了,回身而轉,圍在了院子裡僅剩的那一間房前,咬牙抵住這罡風,將其引導到自己的身上來,免得那房頂垮塌,將裡面的人給壓死了。
我在拼命,這是為了白合,只為了三個新的生命,那透明魔怪在拼命,因為只剩下一個機會了,不投生它便徒勞無功,而蕭老三、尚晴天他們也拼了命,在那劇烈的罡風撲面下,七竅都有鮮血流下來。
蕭老三能拼命,這個我可以理解,然而依韻公子尚晴天這般站出來,卻也著實讓人感覺到驚訝。
看來寶島對面的傢伙,不一定都是壞人。
或者壞得還不夠徹底。
雙方都在做僵持,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小院的院牆好大一片突然垮塌了下來,原先被徐淡定引走的諸多魔化村民竟然折轉回來,朝著我們這兒紛紛而上。
這些是透明魔怪招來的幫手,此前沒有主心骨,全憑本能,此刻一旦有了指揮,立刻如虎添翼。
眼看我即將就要被撲倒,突然斜側裡衝出了一個傢伙來,卻是雲龍十三鷹的刀疤龍,這個疤臉漢子咬著牙,將那人給直接撲倒在地,用自己的身子,將其死死的壓住了。
然而他僅僅只對付得了一個,至於旁邊七八個,卻根本沒有辦法。
不過還有一人,茅山後裔,徐淡定。
這位淡定哥攔在了我的前面,平靜地說道:“大師兄,我能給你爭取一分鐘的時間,你若是扛不住,我死,你也死!”
這話兒說完,他引五色神光入體,身材陡然巍峨數分,接著雙手一伸,那些魔化村民就僵住了。
神魂牽引,毋寧死,不願生。
徐淡定說得淡定無比,然而我卻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在一分鐘結束戰鬥。
難道事情就這般結束了麼?我一陣迷惘,然而萬萬沒想到,結束這場戰鬥的,卻是一個普通人,也就是本村的穩婆,一聲高喊道:“生了,她也生出來了!”
沒有哭聲,一切寧靜。
但是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