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開始作法,手印不斷變換,一分鐘之後,他方才停歇,抬起頭來,臉色變得十分嚴肅:“不好,那東西回去報信了!”
我懷裡的那包東西又開始動了,我甚至感覺到它隔著布袋,想要朝我咬來,然而這布袋看似普通,卻內含金屬絲編織,那玩意根本就咬不透。
我們兩個開始繼續跑,不要命的狂奔,為了方便,努爾甚至將那半截跟了他十多年的櫸木棍都給扔掉了。
然而我們沒走十分鐘,在上山的過程中,兩邊的林子裡不斷地傳來了動物快速的跑動聲。
閉上眼睛,我甚至能夠想象得到五六十頭肥碩如貓的巨鼠在黑暗的角落飛快爬動。
我們的腳步不停,然而終究還是敵不上那些只有小短腿的齧齒性動物。
當第一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第二個則離我們不遠了。
老鼠蜂擁而上。
努爾後來換了一根有些彎曲的木棍,枝椏被我幫著削去了,然而就在短暫的幾分鐘之內,這木棍竟然因為受不住力,被他打折了。
我們兩個邊逃邊還擊,最終在一片懸崖口那兒停住了。
前方是山崖,是絕路,上百米的落差,掉下去,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麼藏著絕世寶典的山洞。
只有死。
我們被三十多頭肥碩的老鼠給團團圍住,這些老鼠有的躍在岩石上,有的爬到了樹枝間,還有的則圍堵在我們的前路,它們有的大,有的小,然而共同的特徵,是一雙嗜血的眼睛。
這眼睛紅悠悠的,黑暗中給人的感覺,像是鬼魅。
我的衣襟已經染紅,那些鼠血在我的衣服和面板間不停地翻滾著,似乎有些腐蝕性,而且還與無數亡魂在吶喊,倘若不是剛才努爾那一口舌尖血,只怕我早就跑不動了。
努爾拿著一根折斷了的樹棍,一臉苦笑道:“我小時候,因為寨子裡窮,吃了無數山鼠,沒想到這報應來得忒快,現在就要被老鼠吃了。”
我胸口的那袋東西又在動,看著這一大群將我們團團圍住的肥老鼠,我突然在想,旱菸羅鍋為什麼偏偏將這玩意交給我?
他幹嘛不交給身形更矯健的張世界,或者是主持全域性的王朋呢?
我心中隱隱有所答案,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些不停叫喚的老鼠突然停歇了下來,只見我們前面陡然一暗,然後有一個人從黑暗中躍了上來。
本來就是黑夜,只有隱約月光和星光,談不上什麼光明與黑暗,然而此人一來,的確讓我眼前一黑。
接著我瞧見了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光頭。
大光頭慈眉善目,除了這一臉宛如鋼針的絡腮鬍子之外,倒也沒有什麼讓人驚奇的地方,樣貌有點像是我們之前訓練時營地附近的一個村民。
不過他的眼睛亮,微微一動,就感覺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大光頭穿著富有安南特色的長袍,有點像僧衣,不過又不全是,上面繡著一些蜘蛛和蜈蚣。
他走到我們面前不遠處,裂開了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來,然後朝我伸手討要道:“年輕人,把小白龍還給我。”
小白龍?
我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懷裡面的東西,不明白這小東西跟《西遊記》裡面的白龍馬有什麼聯絡,然而那人見我下意識地去抓胸口,驟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努力地和緩著語氣說道:“別亂動!小心點,年輕人,你把懷裡的東西給我,我放你們一條生路,如何?”
這人口氣如此之大,想來必定是一個大人物,我緊緊抓著小寶劍,努力平心靜氣地問道:“你是御鼠王?”
那大光頭嘴角一咧,露出了頗為古怪的笑意道:“你們還知道御鼠王?不過我不是他,我是……”
“黑魔砂!”努爾瞧見我的手往懷裡伸,於是一步上前,擋在了我前面,寒聲說道:“你就是殺害了烈火巖豹的黑魔砂,對吧?”
大光頭微微一笑,雙手合十,躬身說道:“對,就是我,黑魔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