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下凡的光景兒,往回倒退千百年,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同樣,這等難得的光景兒,自然不會僅僅有著在天師府的諸人能夠看見,但凡是修為到了的,大都能瞧見一些,至於深淺,自然還是要問過自身修為的。
要問這人間修士中修為最高者,提起那位一劍敗盡天下的太華劍仙,想必沒人會反對的。太華山雖說跟天師府之間隔了萬里之遙,可在那太華山上清峰裡的紫竹小築中,李玄霄還是被驚動了,放下了手中的那杯自己釀的濁酒,提起身邊的那柄青霄劍,開門便要往外走。
只不過身子還不曾離地,便被一人給叫下。
“師弟,此番是幹什麼去啊?”說話這人,正是那太華山的掌教陳重,只是不知多年不曾道過這上清峰上的他,今天又怎麼不知不覺的來到這裡。
李玄霄停住身子,轉眼過去,面上不解,按道理,天師府那邊兒小的動靜兒,自己的這位師哥也應當看見的,輕聲開口:“去天師府那邊兒走一趟,也不知陳墨那小子得了何等的機緣,竟然破開了師兄下的那一道符籙,如今躋身化神,招來那些個仙人索命,既然是咱們太華山的弟子,自然不能讓他白白死在山下!師兄不如也隨我一同去走一遭看看?”
怎知那陳重卻是搖頭,面上不曾有半點兒的急切,開口說道:“稟龍氣入化神,本就觸動了天上那些個仙家的底線。此番是那小子自己的劫難,就應該由著他自己渡過。”
“仙家本領何等了得?那小子如今剛剛入得化神,如何會是那仙家的對手?若是這其中出了什麼差錯,師哥就真的不顧陳墨的性命了?”李玄霄瞪大眼睛,怎麼也不曾想到自己的這位師哥會說出這等言語,只覺的心裡好是失望。
說罷此語,這李玄霄再是轉身,不去看過那陳重,低聲言語:“師哥心大,我比不得。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拿著他的性命搏什麼道理,我覺得不值得。既然師哥不肯跟我一起過去,我便自己去就是了!”
“放肆!身為太華山的人,我這個掌教的言語你也不聽了?”那陳重的聲音猛然拔高,眉頭倒豎,身周散開一股子懾人的氣勢,隱隱蒸騰,看不仔細。
“我意已決,師哥攔不住我!”說罷此語,這位劍仙手中那青霄寶劍赫然出鞘,懸在空中,由著這劍仙騰身而起,踏在上面。
“哼,劍仙果然有劍仙的脾氣。”陳重面色陰沉,滿是不悅,抬手去,袖子裡猛然騰出一件物事,一個晶瑩剔透的圓潤珠子,那珠子散發淡淡青光,朝著那李玄霄射過去。
李玄霄不曾回頭,畢竟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家師哥竟然會因為這事跟自己動手。可劍仙出塵,修為莫測,早就將那陳重給遠遠地甩在身後,此番便是未曾提防,探手過去,指尖有劍氣迸出,輕鬆將那珠子擋住。
“我自然曉得勸不下你,如此便做了一些個準備,阻你一會兒就好,省的耽誤了大事!”陳重說著,再揮袖子,袖子中有無數流光射出,定睛去看,盡是一顆顆圓潤的珠子,若是眼力好些的,仔細數數,整整三百六十五顆。
李玄霄面色大變,看得這般,大驚失色,開口道:“師哥竟然將周天殿頂上的定光珠給取了下來?”
“師弟修為,功參造化,若非有這等寶物,如何能擋得住師弟一刻?”陳重搖頭,輕聲說罷,口中頌念口訣,唸唸有詞,轉眼,那三百多顆定光珠彼此交聯,光芒一閃,化作光幕一道,極速縮小,三百多顆形成光球一個,卻不過巴掌大小,再看那邊兒,早已見不得那李玄霄的身影了。
陳重探手,將那光球拖在手上,低頭看過一眼,輕聲嘀咕著說道:這到底是祖師傳下來的寶物,只希望師弟到時候兒輕點力氣,省的把這個打壞了。”說到了這裡,面上閃過幾分一樣,接著自嘲開口,“想來我也算是太華山歷代掌教之中最敗家的一個了,祖師流下的這點兒東西一樣兒不差都被我給用上了!”
便在這些個言語落下之際,自陳重手心中,猛然有一道劍氣出現,那劍氣凌厲,若非是陳重躲避及時,挨實了這劍氣也得交代在這裡。劍氣之後,但見那李玄霄從陳重的掌心跳了出來,青霄劍到了腳下,直接破空而去,只留下言語一句。
“師兄有師兄的謀劃,師弟不懂。可師弟有自己的心思,咱太華山的人總不能拿著性命冒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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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仙御劍,眨眼便是千里之遙。天師府與太華山相隔萬里,期間也不過眨上十幾次的眼睛就是了。
陳墨並不知道此時的太華山上,陳重與李玄霄因為他給生出了爭執,甚至動起了手來,若是曉得的話,此番定然會站在李玄霄那邊兒的,畢竟從陳重封了他的修為將他扔下山的時候,陳墨這心裡就個給記了仇了。
此時的他,沒有那閒工夫兒來多想什麼,眼前只是那仙家隔空遞過來的兇悍一劍。手握斷劍,也不知是怎的,無端棄了那化神修為,甚至接著自己胸口的那三卷天書,將它們給強行的壓在了丹田裡,單憑那一口武夫氣勢對敵。
長長撥出濁氣一口,由著那武夫氣在自己身上走遍,灌注四肢百骸,通體盡是暢快,棄了那修道人的淡然心性,面上青筋暴起,握住斷劍的那一隻手也是傾盡了全力,直直劈砍過去,正是劈砍在那迎面而來的一道劍氣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