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這一舉動,讓我不由得興奮了。
經歷了與周林的拼鬥,在感嘆那狗日的進展神速的同時,也讓我對這大陣幕後的黑手、神農架大鴻廬廬主有著莫名地畏忌,怕這個傢伙也是一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肉搏高手,那麼我就真的有些頭疼了。
但是他居然不跟我正面交鋒,這說明了什麼?
他膽怯了!
霎那間信心滿滿的我立刻揚起了手中的開山刀,像是打了順風仗的街頭小混混,高喊著“你別跑,站住”這種軟弱無力的廢話,朝著老頭兒繼續追去。雜毛小道也攔阻在了廬主的前端,抬棍兒就是橫掃,那老頭兒高高跳起,躲了過去,居然把那斷臂當作暗器,朝著雜毛小道使勁兒扔過來,右手迅速掏向了懷裡,拿出來的時候,一抖,又是一道紅雲。
那紅雲的目標,既不是我,也不是雜毛小道,更不是從旁策應而來的萬三爺,而是已然攀上了溪流中最高大的那架木質水車上的猴孩兒。
猴孩兒一路狂奔之後,直接越過了在河灘邊裝炸藥的萬朝新和萬朝東兩人,縱身躍過溪面,跳上了那架七米高的水車,然後順著轉動的輪子停留,猛力地砸那水車最脆弱的結合部分。猴孩兒七歲的時候就離開了人類世界,然而或許是混血的原因,天生巨力而又敏捷無比,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刀子,耍弄得一手好刀法。他人也聰明,雖然不懂這水車的構造,然而卻能夠一眼瞧出其中的弱點,他剛一攀附那架轉動著的巨大水車,便有一陣令人牙齒髮酸的響聲傳了過來。
白磷萬骨砂似一陣風兒,朝著那猴孩兒準確地撲灑過去。
猴孩兒縱身一跳,竟然橫跨四五米,從轉動的水車頂端跳到了另一架水車上面去,身手當真靈活得跟那猴子一般。那由白磷萬骨砂組成的紅色薄雲,在他跳躍的那一瞬間,與水車相撞,一瞬間,白色耀眼的火焰燃起。然而因為並沒有射中生物,而這水車就是個木疙瘩,並沒有磷元素可供其抽取,所以那火焰顯得軟弱無力,輪面上的火焰入水之後,便熄滅了大半,僅僅憑著本身的白磷在燃燒。
而那被祭煉出來的怨氣,則在一點兒、一點兒地消散。
而這邊,雜毛小道被這老頭兒蠻不講理的打法給打懵了,那一隻溫熱的手臂打在雜毛小道的鼻樑上,他沒有防備,仰頭就往後面栽去。我見好友吃虧,心中就憤怒非常,見這傢伙渾身白的、黑的霧氣環繞,定然是一個有邪法之人,既如此,那麼我的震驚對其應該是有效的,於是掏出了兜中的法器“震一下”,兜頭便是一照:“無量天尊!”
此金光一耀,老頭子渾身一陣顫抖,快速跑動的身體竟然僵直不動了。
我心中大喜,右手提刀,就準備過去將他的頭顱給砍下,讓那血花沖天而起,洗刷我的榮耀。
然而我剛剛跨出好幾步,只見那廬主惱羞成怒地猛揮了一下手,我竟然一腳踏空,又跌入了地下。身體驟然下落,然而並沒有太久,霎那間即著地。我的腳踩在了一個圓溜溜的硬物上,結果腳下一滑,便栽倒在地上,巨大的撞擊力從全身各處傳來,我眼前一黑,疼得我猛地叫了出來。
雖然疼得我渾身散架,但是我卻不敢在此停留,奮力地想要站起來,結果才發現左腳扭到了,疼痛得厲害。心意一動,金蠶蠱立刻從我體內遊走到了左腳腳踝處,幫我將這疼痛勉力鎮壓。
我憋紅了臉,勉力站起來,發現自己果然身處於有一個白骨累累的大坑中,與之前的那個不同的是,這裡居然鬼氣環繞,各種各樣的尖叫和怨靈在這裡積聚著。它們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似乎很好奇,想要接近,又似乎很兇惡,張牙咧嘴,想要把我吃掉一般。
我環顧四周,白色的骨頭遍佈視野,但是這些白骨、骷髏頭,卻並非只是人類的,我似乎看到了有梟陽這種巨人,也有三寸丁的小矮個兒。我的渾身陰寒,要不是金蠶蠱在體內,只怕這些傢伙已經撲將了上來。一道紅繩鈴鐺鞭子從上面垂落,聲音閃爍,將所有靠近的怨靈都給驅散離開。
我知道這是萬三爺在救我,忙不迭地攀上那紅繩鞭,使勁兒一拉扯,結果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著我往上拽去,我雙腿一跳,感覺四五米的距離,一躍就被拉出了坑口。我的雙腿上一片冰涼,這是剛剛那些怨靈留下來的,它們並沒有出了這坑口,顯然是有什麼力量值得它們敬畏。
當我驚魂未定地爬在這坑旁邊的草地上時,突然聽到溪邊有一聲巨大的響聲,硝煙瀰漫,扭頭看去,只見萬朝新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一架巨大的水車轟然倒地,濺起水花一片。
我的耳朵裡傳來了一句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你們這些殺千刀的,你們到底幹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