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那個男人惡狠狠的聲音便自她的身後響起:“跑啊!你再跑啊!我讓你再跑!”
花如雪只感覺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彷彿一下子被抽空一般,張了張嘴,卻是連話也說不出了。
不……不能這樣死了!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花如雪心吶喊著,漸漸渙散的眼神忽然又凝聚起一道微弱的光芒。我不想死!
撲通一聲,花如雪身拼盡最後一絲力量,掙脫刺進她後背的那把短刀,一躍而下,沒入了湍急的河水。
她背後的傷口滋滋往外冒血,在河水泛起一片血紅,可是很快被水流衝散。秋日的河水微涼,花如雪只感覺渾身下寒意徹骨,唯有胸口還殘存著一絲暖意,可是她的眼皮卻越來越沉。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
花如雪傷得太重,終於還是沒能挺住,閉了眼睛。而在她閉眼睛的那一刻,胸口的玉佩開始散發出金紅色的光芒。道道紅光以胸口為起點,向她的四肢百骸分散而去,不知道會有怎樣的作用。
“草!”那領頭男人站在岸邊狠狠地啐了一口,雙眼不斷向大梁河眺望,想要找到花如雪的身影。但是大梁河水量太大,河水湍急,花如雪沒入河不過眨眼功夫不見了蹤影,任他怎麼看也看不到。
“大哥,要我說,這河水這麼急,那小賤人傷的那麼重,跳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跟班兒有些遺憾地看了看大梁河,他本來還想著弄死那個小賤人以後好好爽一爽,誰曾想這小賤人竟然寧死都要跳進這大梁河裡!真是太可惜了。
領頭男人又看了看河面,確實沒有花如雪的蹤影之後,才心有不甘地說了一句:“你說的對,這麼急的河水,跳下去也是個死!咱們撤,回去領賞錢。”
兩個男人又望了望白茫茫的河面,扭頭離開了。
……
安如山回到城裡之後,如同入魔一般,腦海盡是花如雪的一顰一笑,怎麼也忘不了。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那兩個人沒有追她吧?”安如山口喃喃自語。
他這一次從帝都出來是奉了密令,去護送一個人回帝都。至於這個人是誰,到哪裡去找他,什麼時候去找他,密令裡都沒有說,只說讓他在這裡等著,什麼時候出發,自有安排。
“不行!我要去找她!”安如山一個激楞站起身來,對隨行的人說道,“我有事出去一趟,若是有變,響箭為號,我即刻回來。”
說罷,他去酒店後院牽了馬,直奔東城門而去。花如雪走的時候已是午後,這一會兒已經過了一個下午,城門再有一個時辰要關閉。安如山掐算一下時間,縱馬飛奔,若是半個時辰之內看不到花如雪,便立刻返回。
馬兒跑出東城門不遠,能看到波光粼粼的大梁河了。安如山騎在馬,忽然放聲大笑起來。想他堂堂龍虎堂堂主,在帝都也算是一號人物,竟然會為了一個小丫頭做出這樣的事情!果然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駕!”安如山一揮韁繩,策馬奔行,不管怎樣,他是要遵循自己的本心,放肆一回!他安如山是安如山,他想做什麼,用不著瞻前顧後!
又騎了不一會兒,官道已經和大梁河捱得很近了。安如山已經不抱什麼希望能找到花如雪了。她說過出了城有辦法脫身,想必是搭船走水路吧。
安如山勒住韁繩,停下馬,微微一嘆:“看來咱們只能帝都有緣再見了。”說罷,他有些不捨的笑了笑,調轉馬頭,準備離開。
突然,在轉身的瞬間,他看到了官道邊有一片紅色……那是血跡!安如山心咯噔一聲,下馬去看。
是人血!新鮮的人血!
他心的不安越來越重,血跡滴滴答答一直延伸到大梁河邊,而河邊聚集的那一灘血明顯顏色發深。
這是腹髒之血!
安如山慌了,趕緊四下尋覓,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東西可以印證這灘血跡主人的身份。
不過片刻功夫,他在血跡邊找到一支甚是樸素的木髮釵。這是花如雪的東西!
這血……
這是花如雪的血!
她還是遇害了!
安如山死死攥著那根木釵,渾身殺意暴漲:“你們……你們怎麼敢殺了她!你們怎麼能殺了她!”
他這一聲暴喝,驚起岸邊一灘鷗鷺。望著茫茫河水,安如山突然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安如山!這短短几里路!送她船能怎麼樣?她的死你要負責!你要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