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允新匆匆地來到雅庫斯市超算資訊中心。
這是他們此次前來執行任務時,明面上的目的地。
這裡是毛熊外界最頂尖的超算群之一,很多實驗室都依附在這個龐大的算力提供者身上,現代科學不少實驗專案都離不開超算的輔助,也讓科研水平基本上就是沿著超算中心進行地域式分佈。
當然,實際上計劃內的超算群才是人類真實的超算力量,外界的超算群全部加一起的算力都沒能佔據全球超算算力的千分之一。
但絕大多數的超算算力都供給向了三大虛擬伺服器,乾坤、“Td”以及烏拉。
對於有志於研究一途的年輕人來說,計劃內與計劃外一個是帝都二環,一個是二三線小城市,兩者天差地別。
但計劃外,像這樣圍繞頂級超算群而構建起來的實驗室叢集,也算是夢想中的聖地了,無數人擠破了腦袋都想鑽進來,大致可以類比二線城市的市中心頂級豪宅一般。
“這組引數我算了半個月!明明昨天都說好的要用來試一下,為什麼今天卻被否決了?!”
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聲從一間敞開門的實驗室中傳來。
“不用了,我已經請教過計劃內的前輩了,他給的這組引數一定能成功。”,一道比較成熟的聲音回答道。
“計劃內計劃內!又是計劃內!他們比我們強在哪?科學探索需要的是不斷地質疑與推翻原有理論,在原有錯誤的結論上構建出新的符合最新實際的框架,你們這樣迷信計劃內的人,怎麼會有自己的思想?怎麼做出真正的成果?”
“你不會明白的,計劃內的人與我們的差別比我們與猴子的差別還要大,這樣簡單的實驗他們不可能算錯。”
“簡單?你給我說簡單?這組引數我算了半個月,上千次,你告訴我對他們來說這很簡單?”
“是的,對他們來說這很簡單,沒有算錯的可能,他們跟我們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們就是群神棍!天賦!以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劃分人的高低,來抹殺多少科研人的夢!這就是赤裸裸的學閥!一群神棍壟斷了科研領域絕大多數的資源,這樣的世界怎麼可能還有未來?!”
被這樣的爭吵聲吸引,魏允新走進這個實驗室,撿起地上的實驗報告。
這厚厚一沓的實驗報告非常詳盡,將實驗目的、實驗原理、實驗猜想、實驗步驟、以及可能產生的實驗結果都列舉地井井有條,尤其是最終的結果預測處的理論計算上,近乎於完美。
可以說這樣的實驗報告可以直接被頂級學府當作範例來教學的,只要有一定相關領域基礎的人都能很容易地讀懂這份實驗報告。
但由於外界的理論研究探索並不完善,或者說計劃內的理論研究比外界更進一步,在理論計算上,這份實驗報告就出了差錯,但這個差錯並不是編撰者造成的,而是認知上的缺漏造成的。
魏允新在腦海中迅速計算了兩遍,很快就將理論缺失後補完而進行的計算推導完成了,再看向另一位研究員手裡的那組引數,分毫不差。
“還給我!”,就在魏允新想解釋一下的時候,那個歇斯底里的年輕研究員猛地從他手中將實驗報告搶了回去。
剛剛他是背對著魏允新的,這一轉頭,魏允新感覺自己好像見過這個人。
在記憶中翻找一番,很快就鎖定了屬於這個人的畫面。
這是他們參加研究方向選擇面試時見到的一個人,當時完成面試後,就是這個人在大廳中大聲質問工作人員,為什麼他沒有錄取上。
這個世界還真小,記得那時候這傢伙還質疑楊老闆是否是靠關係走後門的,還說要舉報楊老闆,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
但這人應該已經記不得他是誰了,不,兩人都沒有正面的交集,當時魏允新不過是眾多在一旁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之一罷了。
“是你!”
但沒想到一道驚訝中帶著怒氣的聲音從這個年輕的研究員口中炸裂開來。
“你認識我?”,魏允新皺眉道,不會吧?這傢伙記憶力這麼好,連一年半以前,在人群中看熱鬧的自己到現在也能記得?
不應該啊,沒經歷過腦域開發法的人,如果有這樣恐怖的記憶力,即使不是楊老闆那樣的天生腦域開發者,也絕對是有比較強的腦域開發方面的天賦的,沒理由不被計劃內錄取上的。
“哼!你是那個走後門的傢伙收的研究員,我怎麼可能不記得!”,那人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
魏允新可以理解對方的敵意,這樣重大的人生轉折中,沒有跨過去的人對於跨過去的人天生就有敵意,無非多少罷了。
“哦!這位先生!請原諒他的無禮,我現在就將他趕出實驗室,以後雅庫斯實驗中心不會有實驗室會允許這樣一個沒有禮貌的人呆在這!”,那位年長的研究員從年輕人的話中聽出了一個含義——眼前的陌生人是一位計劃內的研究員。
魏允新愣了一下,很快又想通了,這位年長的研究員得知自己是計劃內的人後,害怕這個年輕研究員的無禮而得罪了他,直接將年輕研究員踢出了實驗室,甚至絕了這人在此改換門庭的後路,只為安撫他的情緒。
這就是計劃內研究員在外界的威懾力,魏允新從未如此直觀地感受到。
“不!勞斯教授!你不能這樣!”,年輕研究員原本陰陽怪氣的面部一下子融為了驚恐,哀求著年長的研究員。
“勞斯教授,你不必這樣,他是一個優秀的研究員,你不該抹殺他繼續進行研究工作的前路,這樣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魏允新連忙解釋道。
雖然這傢伙對自己不敬,還對楊老闆說三道四,但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沒能進入計劃內的人是自己,恐怕他不會比這人好到哪裡去。
“這位先生您真是仁慈,吳!還不快謝謝這位仁慈的先生?”,勞斯教授笑著恭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