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大雪,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樣子。
一些衣衫襤褸的人凍得瑟縮在城中角落,只能靠著發抖來取暖。
每年冬天,寧城周圍村子裡都是會有大量房屋被大雪壓垮,受不了寒冬的周邊村民就會變成難民進入縣城,只是今年的難民,似乎比往常要多上許多。
縱然難民們衣不蔽體,可在這大雪中,一處古香古色的酒樓裡,卻依舊是高朋滿座,在一派喧囂中傳出一股熱烘烘的暖意。
四匹異常神駿的棗紅大馬拉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平穩地停在了這酒樓門前。
“陸少爺,您來了!”
隨著小二一聲略顯得尖銳的諂媚聲,整棟樓內,卻是忽然安靜了一下。
身披狐裘、面容俊秀的陸燃雙手抱著一個暖爐,走下車,第一眼卻看到了正在吃酒樓倒出來剩飯剩菜的難民。
陸燃不由是在心底嘆了口氣,剛剛來到這世界的時候,他也曾想過改變這種“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慘狀,可後來,現實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巴掌。
有些事,非是人力能改變的!
縱然他們陸家也算是大戶,可正如“救急不救窮”的道理,他幫得了一人兩人,卻救不了千人萬人!更何況,有些人,壓根是幫不起來的。
壓下了心中莫須有的多餘想法,陸燃自顧自的邁步上臺階。
可忽然,陸燃感覺自己褲腳傳來一陣拉扯力。
陸燃低頭一看,卻見一個骨瘦嶙峋、眼窩深深凹陷下去,長相顯得有些驚悚的小男孩抓住了他的褲腳,他一臉惶恐地喊道:“鬼!哥哥,我看見了鬼……”
陸燃眉頭微皺。
一旁的店小二卻一把扯開了這個孩子,罵罵咧咧地道:“哪兒來的野小子,陸公子是你能碰的嗎?”
“陸公子,您請!”
陸燃微微點頭,然後便走進了酒樓。
此刻見到酒樓裡的人都不再吃喝,都安靜且恭敬地望著自己,陸燃臉上露出了一抹和煦的笑容,溫言說道:“大家都看著我幹嘛?繼續,繼續!”
只是,這酒樓中滿座的人,卻是沒有一個發聲,依舊是面面相覷,一點聲音都沒有,真可謂是落針可聞。
陸燃也並沒有在意,在寧城,他早已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恭敬。
酒樓很暖,陸燃將脫下的狐裘和暖爐一起遞給了身後那個嬌俏可人的小丫鬟,這才在小二畢恭畢敬地帶領下上了樓。
待到這公子哥和小丫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這酒樓的大堂內的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這才重新熱鬧了起來。
有外地剛到寧城的行商這時忍不住驚訝道:“剛剛那人到底是誰啊?”
“嘿,你連他都不知道,就敢來寧城?剛剛那可是我寧城陸家的少爺,陸燃,陸大公子啊!”
“在這寧城內,人人都知道,是寧願在縣令頭上拉屎,也不敢在陸公子面前大聲說話!”
“這麼可怕?這陸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嘿,這陸公子的爹,乃是縣令大人的結義兄長,我寧城堂堂的首富,更重要的是,他的長姐,據說是在慶州府,成了某位大人物的親傳弟子!所以,這陸公子在寧城是橫行霸道……誰不得讓他三分?”
“真的假的!這麼厲害!”
一眾外地行商皆是面露驚容,然後便是對這先前示意他們噤聲的幾個漢子遙遙敬了杯酒表示謝意。
這時,又有人低聲嘿笑道:
“嘖嘖嘖,不過早聞這陸公子最是喜愛童女,方才他又帶著那小丫鬟上了樓,只怕此時那嬌俏可人的小丫鬟已經和他做起了餐前運動……”
頓時,這整個大堂中一片猥瑣的鬨笑,人人臉上都是露出了只有男人才懂的笑容。
此刻,陸燃早已進入了這酒樓三樓的一處雅間,不過他卻並不如同下面那群糙漢想象的那般在做什麼猥瑣的事情。
陸燃現在靜坐著,已然是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