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也不敢多留,連忙順著冰洞往前爬。當時岔道太多,濛濛幾人也不知去了何處,在這迷宮般的冰洞中失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約莫爬行了十來分鐘,洞口逐漸變寬,等到有一人高時,我們趕緊停了下來,取出固體燃料生火,搓揉著凍僵的身體。豆腐慢慢從冰棒狀態中復甦,但牙齒直打顫,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
在烤火取暖的過程中,呂肅檢視了一下裝備,隨機皺了皺眉,道:“能源和食物在我們這邊,武器和醫藥在蒙姑娘那邊。”這會兒,我恢復挺多,吉子和豆腐則奄奄一息。
這會兒也不可能前進了,我說:“咱們得好好計劃一下。”
呂肅盤膝而坐,思索道:“天兵我對付不了,咱們只能期待不要遇上它。至於困屍,這東西神出鬼沒,不過有我在,倒也不怕,主要是你們三人要當心,再被凍一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緊接著,我們拿出指南針。根據方位顯示,我們的總體方向沒有出現差錯,繼續往前走,慢慢在冰洞3中調整路線,總能走出去。
就在這時,半睡半醒的吉子忽然渾身發抖起來,縮成了一團,我伸手一探,暗道不好,發起高燒了。這地方天寒地凍,吉子原先溺水,身體本就虛弱,這會兒又被冰中困屍的寒氣刺激,身體立刻出了毛病。
可是,我們現在什麼藥品都沒有。
情況有些棘手,這下該怎麼辦?
就在發現這事後沒多久,豆腐也跟著發燒,而且兩人都燒的很厲害,意識昏迷的,一時間,我們隊伍裡就出現了兩個重病號。我和呂肅各退了一半的衣服,給吉子和豆腐穿上保暖。雖說自己也覺得冷,但我兩體質要強些,還能忍一忍。最後二人商議,不能這麼等下去,得想辦法跟濛濛他們匯合,弄到醫藥品。
兩人當即吃了些食物,又喝了些之前收集的不凍水,便揹著豆腐和吉子前進。
濛濛他們與我們分散,那夥人雖然有醫藥,卻沒有太多的食物和能源,包括電池、燃料等一系列東西。食物只有老煙槍和黑泥鰍當初攜帶的一點兒,撐不了多久,因此濛濛他們,只要沒出意外,這會兒應該也是千方百計想與我們匯合。
而在這種情況下,匯合的方法,自然不是在冰洞裡亂竄互相尋找,唯一的辦法,便是朝著我們共同的目標前進。只要路線是統一的,遲早有匯合的機會。
我和呂肅不敢耽誤,揹著兩個病號,將裝備挑挑揀揀,能扔的都扔了,減輕負重後,便繼續前進。我感覺到,豆腐貼著我脖子的面板滾燙滾燙的,隨著時間的推遲,心中的焦急也越來越強烈,心說這小子原本已經夠蠢了,再這麼燒下去,還不得傻了?濛濛他們的情況究竟怎麼樣了?事實上,我最擔憂的,是他們碰上天兵或者困屍,萬一他們已經死在某個地方了,又該怎麼辦?
由於負重太大,我們的速度並不快,時不時冰洞便會走到頭,我們不得不調轉回去,選擇另一個岔道重新開始,這便如同走迷宮一般,或許直線距離並不遠,但處在這樣一個迷宮中,真是可以將人給活活困死。
就在此時,呂肅停下了腳步,猛的將背上的吉子放下來。我以為前方發生了什麼意外,但仔細一看,卻見被放在地上的吉子渾身抽搐起來,呼吸急促,眼睛睜大,意識或許已經迷糊了,嘴裡說的全是我聽不懂的日文。
呂肅先生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緊接著猛的將吉子的衣服扒開,露出了衣服下面雪白的胸膛。我心知吉子情況不妙了,便見呂肅將耳朵貼到了吉子胸口處,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神色顯得有些嚴肅,道:“心跳紊亂,有呼吸休克的可能。”緊接著,二話不說,開始進行急救。無奈,這些簡單的急救似乎沒什麼效果,吉子的抽搐情況繼續加重,就在此時,她神智似乎恢復了一些,猛地開始說中文,盯著離她最近的呂肅,嘴唇哆嗦。
呂肅目光一沉,側耳下去,吉子不知在呂肅耳邊說了什麼,便見呂肅點了點頭。緊接著,他將吉子的衣服穿上,約摸十多分鐘,地上的人慢慢停止了抽搐。
我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死了。
在鬥裡惡劣的環境中,病死或者中毒而死,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但我看著吉子的屍體,心中不由得一陣壓抑。連普真的影子都還沒看到,我們的隊伍就已經接二連三的迎來了死亡。
豆腐依舊神智不清,我和呂肅對視著,沒人說話,片刻後,我道:“她跟你說了什麼?“
呂肅微微一嘆,道:“她讓我給吳水轉達一句話,具體內容,算是她個人的私事了。”我沒接著問下去,兩人將她的遺容稍微整理了一下,便繼續上路。
這一刻,我心頭沉甸甸的,時刻擔心豆腐也會在疾病中忽然一命嗚呼,越是寒冷的條件下,昏迷越是危險,因此我一邊走,一邊跟意識模糊的豆腐說話,提一提他的精神。
我說:“你當時為什麼先把我給扔出去,為什麼不自己先跑呢?”
豆腐迷迷糊糊說:“因為……因為我捨己為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