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三,下了場大雪。
沈秋檀站在廊下習慣性的抱著肚子,已經改名為豆蔻的小瓜興沖沖的回稟道:“娘娘,京裡的年禮到了,一起來的還有陳大管事。”
是外祖母和舅舅的年禮來了。
壯兒穿著厚厚的皮毛衣裳,帶著些激動的給沈秋檀跪下:“王妃金安。”
“快起來吧!”沈秋檀問道:“家裡頭可好?外祖母身子骨可硬朗,還有舅舅舅母,表哥表弟?”
“好,都好!大表公子在今年秋天成了親,新婦很得老夫人和舅老爺的喜歡,家裡一切都好!就是惦記著姑娘!”陳壯兒的身契在沈長楨手裡,所以對原來的本家陳家,反倒是以沈秋檀的身份去稱呼。
沈秋檀點點頭:“這裡也一切都好,王爺帶我始終如一,你回去告訴家裡,不用擔心。”
“哎!不過老夫人吩咐壯兒,能不能在這裡等著娘娘生產之後再回去,也能一起報個平安。”
自古婦人生產都是鬼門關上走一遭,當初陳老夫人姜氏收到外孫女終於有孕的訊息,歡喜的和什麼似的,但跟著就開始擔憂,因為緊跟著第二封來信就到了,外孫女懷的可是雙胎啊!
頭一遭就是雙胎,算算日子,到生產的時候棽棽滿打滿算也才十九歲!
這叫家裡人如何不擔心。
沈秋檀也明白,準了壯兒的請求,又吩咐他去休息。
白芷興沖沖的看壯兒送來的東西,笑道:“姑娘您瞧,金銀果子,長命鎖,還有廣陵特產柔雲錦,正好給小郡主們做衣裳!”柔雲錦比雲州松江產的素平紗造價更高,柔軟舒適顏色鮮亮,做外衫最好,白芷心裡已經盤算著衣裳樣子了。
陳家送來的年禮,一半是京中暖棚裡種的菜蔬,一半幾乎都是給沈秋檀和孩子準備的東西,無論哪個都散發著一股子暴發戶的味道,但沈秋檀心裡卻湧上暖意。
說起來,這些東西王府也不是沒有,但被親人惦記的感覺總是讓人更加踏實。
轉眼到了除夕當日,李琋陪著裹成球的沈秋檀飯後消食兒。
白天的雪已經停了,滿天星斗掛在夜空,細細碎碎的閃爍十分好看。
“孩子的名字取好了麼?”沈秋檀隨意的問道。
李琋沉吟道:“選了許多,但總沒有合意的。”說道此處,李琋忽然問道:“秋檀,你怎麼那麼篤定,你肚子懷的一定是女兒?”
沈秋檀歪著頭,不看肚子單看眼睛,仍和年少時一般澄澈:“因為夢呀!”
前世沈秋檀有一個關係特別好的師姐,師姐做夢夢到一條小白蛇,後來就生了個女兒;還有,她有兩個網友也是一樣的情形。
“我還記得呢,夢裡一黑一白兩條小蛇懶洋洋的盤在石頭上,你知道的,我對那種東西是很怕的,但見了兩條小蛇卻不覺得害怕。”沈秋檀回憶似的描述著,語氣堅定:“這是胎夢,準得很!”
見李琋沒什麼表示,沈秋檀有些來氣:“你不會是騙我的吧?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歡女兒?或者沒有那麼喜歡?”
見媳婦又要進行“沒理也有理”的轉變,他急忙表態:“沒有沒有,女兒最好!”
他怎麼會不喜歡女兒,只是聽方才媳婦的描述,他也做過類似的夢,但盤踞在石頭的那條黑蛇真的是蛇麼?
“哼,算你改口快!”
李琋苦笑,都說婦人嬗變,原來他還不覺得,直到陪著自己媳婦歷經了整個懷孕的過程才算是信了。
口味時常變化也還算了,脾氣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