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琋的臉色瞬間冷下來,而後變成了漠然:“姑母怎麼和我們這些小輩摻和到了一起,前廳已開席,還請姑母去該去的地方。”鬧洞房都是平輩的,可沒聽說長輩也有來的。
隆慶長公主心道,普天之下還有什麼我去不得的地方麼?什麼叫去該去的地方?
李琋這小子真是變了,難怪母后叫自己親自來一趟。
她臉上笑意不變,心裡卻偏要鬧上一鬧:“新婚三日無大小,不打不鬧不熱鬧,小六難不成還要趕姑姑走不成?”
李琋平靜道:“姑母,您可不小了。”
隆慶長公主有些繃不住:“你……”
“姑母,時候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席上可好?”王蘊飛連忙打著圓場,她是王家女,與隆慶長公主血緣關係匪淺,何況如今還是魯王妃,隆慶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反常態安分守己的袁楹心亦步亦趨的跟在王蘊飛身後,直到此時,才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秋檀的位置,鼻子也跟著一動。
…………
眾人退散,李琋上前:“不累麼?”
說著奪了沈秋檀的團扇,又取了她的金冠,沈秋檀動動僵硬的手臂和肩膀:“好累。”
李琋便又給沈秋檀揉揉肩膀,握住她軟綿綿的小胖手,心裡不但不覺得哪裡不妥,反而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秋檀,我不會作詩,之前的幾首詩都是臨時捉刀。”
沈秋檀點點頭,眸子裡映著李琋的模樣:“嗯,我知道,可你會做的東西別人不會做。”
李琋取來兩杯酒,是一對龍鳳杯,寓意龍鳳呈祥,甜酒入喉帶著些桂花的香氣。
外面人聲鼎沸,但屋子裡只有他們兩個。
小兒手臂的紅燭將新房照的暖融融亮堂堂,也融化了李琋眸中的冷意:“我不會作詩,也不輕許誓言,如果我能,我想與你一起白頭。”因為原亦的話,他的心裡存瞭解毒的希望。
沈秋檀迎著他的目光:“我也想。”
她摸摸額頭,上面果然被壓出一道不淺的痕跡,想必此刻自己的尊榮不那麼樂觀,李琋看順著她的手看向她的額頭:“一會兒叫人給你送些藥膏來。”
盛裝的沈秋檀失笑,像是開在明亮燭火裡的花朵,滿室都是馥郁芬芳,一動一靜自有美態。
“哪裡就值得用藥膏了,新婚之夜被傳出用藥膏,還不知道明天又會……”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琋堵住了嘴。
雙唇相貼,比想象的還要熱烈,比想象的還要的珍惜。
這一刻,李琋才覺得真實起來。
秋檀終於成了他的妻子,切切實實的。
為了此刻的相守,曾經受過的苦楚,飽嘗的寂寞都不值一提。
他一直覺得他重活一世,為的只是匡扶李氏基業,拯救黎民於水火之前,但現在,他覺得,他的人生能夠重來,或許就是為了與沈秋檀相遇,為了往後的相守。
“殿下,該去前頭敬酒了。”秦風隔著門催了一聲。
沈秋檀將李琋推開,一雙眼睛波光粼粼,好似盛滿了星河,她臉頰還帶著未退去的紅暈,聲音嬌軟:“快去吧!我……我等你回來。”
李琋點點頭,更添不捨:“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