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冊書便到了李琋手裡,他親自檢驗無誤,眾人大氣不敢出一聲,就在別人都以為他看完會還給沈弘的時候,李琋一轉手,將冊書交給了身後的一個黑臉護衛。
“很好,人都到齊了,聽說還有沈家族中的老人?”
沈弘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妥:“正是,族人皆想來瞻仰殿下的榮光。”
李琋吩咐左右,那人得到命令迅速離去,不一會兒沈秋檀便從內院趕了過來。
雖然女子不好往外院跑,特別還當著許多外男,可誰叫沈秋檀是齊王殿下喊來的,沈弘作為祖父都不說什麼,別人誰又敢置喙?
李琋將沈秋檀一拉,黑臉護衛將兩人擋在身後。
“秋檀,我若是幫你分了家,你可願意?”
沈秋檀抬頭,眼神全是詫異,以及掩藏不住的驚喜:“可以嘛?當初你說答應我一件事情,我當時就想求你幫我把家分了!”
李琋摸摸她的發頂,從秦風身後走了出來,看著一眾面色或喜悅、或尷尬、或逢迎的人,他對沈弘道:“既然人都到齊了,正好把秋檀這一房分出去吧。”
沈弘臉上的笑意凝固:“殿下這是何意?老朽不同意。”他是聽錯了吧?哪有人上門要人分家的?
“字面意思。”李琋神色平靜,似乎早有所料:“律鬥?”
“屬下在。”律鬥越眾而出,將幾張紙遞給沈弘:“老侯爺自己瞧吧。”
沈弘怎麼也想到,臨了臨了,他還要經受這樣的大起大落,孫女成了親王妃不是好事麼?怎麼就要分家了?
他顫抖著接過律鬥遞上來的東西,看一張,臉色便灰敗一分,剛看完第二張,便看不下去了。
律鬥便奪回來:“既如此,就由在下誦讀一番,也請諸位給做個見證。”
“慢著!”被沈晏海扶著的沈弘一下子站直了:“這個家分不分,由我說了算,便是殿下貴為親王也不能拆散旁人的骨肉至親。”
李琋冷笑,律鬥主動排憂解難:“骨肉至親?老侯爺對三房所作所為,可不像至親之間。您不如痛快將三房分出去,也能全了彼此臉面。這上面的東西真要抖出去……”
老二沈晏海大怒:“你又是哪個,竟然敢在我們侯府撒野,來人啊,將他的嘴堵了!”
“放肆!”李琋大怒,沈晏海嚇得一抖,肚皮上的肉跟著顫了顫。
律鬥繼續:“吾乃親王府長史,從四品上,爾不過一介白身,竟敢以下犯上!”
他目光轉向沈弘:“老侯爺,這上面所陳所述,皆是真憑實據,侯爺何必非要撕破臉面?侯府侵吞兒媳嫁妝,虐待三房子女,甚至您的繼室還曾經夥同郎中要治死三房唯一的嗣子,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有一件誇大不實?”
人群中傳出陣陣議論,沈家請來的族人搖頭嘆息,沈弘老臉又羞又氣,沒想到這廝竟然真的給抖了出來,律鬥冷哼一聲:“遠的不說,就說這幾日,到處散佈謠言,說齊王妃不守婦道、未婚先孕、十一歲墮胎的,可是貴府的四房夫人。”
律鬥將之前的一沓紙散了下去,上面不僅有罪證,還有當初要害小長楨的那個郎中的供詞,以及沈府吞佔沈秋檀母親嫁妝的大致數額。
老侯爺臉色變換,連連嗟嘆,卻咬牙道:“即便如此,這冊書是下到我們靖平侯府的,沒有侯府,便沒有秋檀。殿下當真要將秋檀和懋懋分出去,自己也背上一個跋扈的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