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從不遠處的星雀橋而來。
只見一架高二十丈、寬九丈,衣以錦綺,飾以金銀,燃燈五萬盞,豎之如花樹的巨大燈輪正緩緩駛上星雀橋。
“是宮中御製的燈輪!”
“正是,聽說是聖上為博貴妃娘娘一笑,才命宮人趕製的!”
“真好看!那上面都是真金白銀吧!這得多少錢啊!”
……
呼啦啦的人群,爭相湧向那華麗巨大的燈輪,都想去看一看、摸一摸那燈輪。
但沒多久,那原本的熙攘嘈雜聲變成了淒厲的慘叫。
因為,那燈輪在星雀橋的中間竟然忽然——倒了!
那上頭掛的燈籠多用宮紗竹篾製成,如今燈輪一倒,上面的燈籠點了火迅速的著了起來,一個大小燈籠如同墜落的火球一般砸向密集的人群。
若是別的時候別的地方,還能跑一跑躲一躲,但在人群最密集的星雀橋上難度太高,而且越跑越亂,更何況那燈輪下面已經砸死了一片人,不少人身上帶著火急衝衝的跳了橋,直接跳進渭水之中。
慘叫聲、哭喊聲,混亂的、淒厲的叫著,一個又一個的火球跳進渭水之中。
袁楹心吞了吞口水,來了!
趙王不僅要她博取魯王的信任,探聽訊息,還要今夜刺殺魯王。
不知為何,淮南道的貪汙案提前被人捅了出來,想來是趙王坐不住了,想早些殺了魯王,那放眼剩餘的皇子親王,便無人可與他爭鋒了。
等他成了太子,名正言順,貪汙案還不是他想怎麼查,便怎麼查。
魯王一驚,抱緊了袁楹心,袁楹心整個腦袋都躲在魯王懷裡,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實際上心裡還在猶豫。
只要自己拔下頭上的金釵,便可以刺穿魯王的喉嚨或者後心,可是自己真的要這麼做麼?
無論趙王事成事敗,自己都難逃一死吧?
成了,趙王大可以說自己刺殺了魯王殿下,他甚至可以以為弟弟報仇的名字將自己治罪,這樣便可以堵了天下悠悠眾口,畢竟他這個親哥哥是不會“殺弟”的;可若是不成,那便是自己刺殺失敗,也少不得受趙王的斥責。
刺殺郡王、親王,是大不敬、謀逆一等重罪,是要千刀萬剮的……
就在袁楹心猶猶豫豫的空檔,沈秋檀帶著面具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然後從袁楹心面前經過,裝作不經意的——撞了一下袁楹心的肩膀……
幾乎同時,魯王的護衛和暗衛到達現場,護著魯王和袁楹心匆匆離去。
原本他們躲得也不遠,之前是魯王要和劉家姑娘說些體己話、做些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的事,所以他們才保持了不遠不近的距離,也給了沈秋檀機會。
“事了”的沈秋檀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四周都是竹篾、木片和紗綢焚燒的味道,也不知道有沒有掩蓋掉身上的香氣。
她摘了面具,匆匆跑到白芷和紅豆身邊,望山忙道:“姑娘,快!快跟我來!”
他現在萬分慶幸沈秋檀走餓了,沒有去踩那星雀橋消百病,這一會兒的功夫,那渭河裡就不知多了多少屍體了,還有那橋上被踩踏死的。
周遭亂哄哄的一片,望山不由分說的將沈秋檀扛在肩上:“我們先找個人少的地方躲起來。”
“好!我聽望山叔的。”既然已經給袁楹心下了毒,無論成與不成都是三分人為、七分運氣的事兒,現如今最大的事是逃命!
多虧她之前選的地方相對僻靜,那橋上衝下來的人才沒有踩踏過來。
她親眼看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跑不急就被後面的人堆倒,再沒有聲息出來。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