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琋眼中一動:“可需我找些人手,幫您尋找?”
“不必不必,那個腳底抹油的小傢伙,早跑了!”鄒老口裡罵著,眼裡卻是笑意:“唉,人老了,如今回了故土這才多停留了幾日。殿下如今處境也艱難,還是好好保重自己罷!”
李琋起身,恭敬的告退。
屋裡的鄒老,又是連連嘆氣。
李琋沒直接離開寶泰銀樓,而是從後堂回了前廳,又上了三樓,等了片刻便見那掌櫃拿出一對水潤通透的翡翠鐲子,並一塊籽料。
原來,這是齊王叫寶泰銀樓代為加工的,目的自是用來掩人耳目。
而後,他又帶著兩隻松鼠去了十香居。
沈秋檀眼睛一亮,這地兒,她熟啊!
全是好吃的!
結果李琋要了個雅間,點了一大桌子菜,最後卻是一筷沒動。
他從懷裡取出那對翡翠鐲子,不知在想些什麼,沈秋檀悄悄的偷了塊黃米涼糕,還沒吃到嘴裡,特別好使的耳朵便聽到“啪塔”一聲,再一看,原來是齊王流淚了。
即便是在吵嚷臨街的十香居,沈秋檀可以將雜亂的聲音遮蔽了,這一聲仍舊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
滾燙的淚水落到那鐲子上,濺起微不可查的水花。
少年消瘦的肩膀抖動著,顯然是在竭力壓住心裡的痛苦和哭聲。沈秋檀這才想起,這齊王再位高權重,也只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
他孤獨的哭著,臉和手因為過於消瘦,露出有些突出的青色血管,顯得他的膚色更白了,好像冬日裡的雪,好像自己救過的那個少年。
哎?什麼!
難怪覺得這齊王有些面善了,沈秋檀越看齊王越覺得他有些像自己救過的那個少年。
只是那時候那少年總是閉著眼睛,好不容易睜開眼睛也是出了山洞,外面烏漆嘛黑的,等天亮了,自己又變成了貓,而他臉上除了傷口就是血,哪裡還能徹底看清楚什麼樣子?
不僅如此,在那個時候,她能感受到少年身上傳出來的對生的渴望,極其強烈的渴望,而現在的齊王卻願意用壽命去換力大無窮,那時候的少年給自己的感覺是乾淨純粹的,這個時候的齊王卻時刻都透著冰冷,甚至陰沉。
全身上下就差寫上“生人勿進”四個大字了。
不知為何,沈秋檀心裡倏然生出一股子強烈的,難以言表的難過來。
好像是她心裡有一小塊地方,有了些……震動?
她說不上來這種感覺,不可名狀。
原來,因為與那少年共戰狼群,那少年又留了玉佩和碎銀給沈秋檀,助她成功的到了京城,沈秋檀心裡對他一直抱著強烈的善意,在她心裡,那少年年紀不大,卻是她認為的可靠的好人,那是她剛穿越就遇到危機中的唯一一點暖色。
只是沈秋檀自己心裡還不甚明白緣由,只能感覺到難過,很難過。
因為那個心裡的可靠的少年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複雜的、她看不透的齊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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