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可是在打聽我?”龍女遊了出來。
那八萬有些尷尬,只道:“此前聽聞仙子要報恩,赤珠兒他不懂妖類修行緣法,需得一事一了,因而我特意前來,與仙子了斷這股緣法。”
龍女露出悲哀之色,開口道:“難道我連報恩也不配麼?”
“倒也不是,只是我那赤珠兒如今也沒甚需要報恩的,若是說以身相許,他年歲極小,如今又修行了,只怕要幾百年,才懂得事理。”
“若說功法,如今修持水德,乃是碧波教主傳下的堂皇大道。”
“若是錢貨,他跟著我們公子,自然是不愁的。”
“若說前途,那就更不用說了。”
八萬道:“赤珠兒心性天然,做事不求回報,你只將這道緣法斷了,我給你一個法子,只需救得三個落水之人,便算是報了恩情如何?”
那龍女本來準備好的劇本,戛然而止。
她只想哭訴,自己不是來報恩,是想求恩公收留,說自己是龍宮婢女之女,被主母為難,逃了出來……
只得木然點頭:“好,是我沒有緣法,得蒙貴人搭救,救人本就是應得的,我一心持善,修持的也是碧波教主的水德之道,此時雖然身弱,但至於將來有所成就,必報恩情,若違此誓,必受千刀萬剮之刑!”
如此誓言,頓時叫八萬動容:“此緣已經過去,你怎麼還主動加深,這誓言可是那麼好實現的麼?千刀萬剮,這是極刑啊!”
隨即嘆息道:“姑娘自便吧,我勸不了,也不敢問什麼難處了,公子說人唯自渡,修功德,也不是修外功德,而是修內功德,自滿自圓,自性成仙,成佛,希望姑娘不要走入歧途。”
說罷便離開了青江水府。
龍女抿嘴,如今除卻她靠著誓言牽扯掛靠上緣法,已然斷了龍王所說的緣法了。
但是她不後悔,八萬剛剛所說的什麼:“自滿自圓,自性成仙成佛”,讓她生出一股氣性來:“我這一生,難道就是如此任人安排的麼?就因為我不是一個龍子,所以不能做出一番事業來?只能依附在男人名下?九洲這麼多的聖母,道姆,不見得都是如此,我今起了誓言,往後修成仙,成神,再來報答,自是不同,不叫他們再將我輕瞧了去,父王也不必為龍女們前途著想了去,只需以我作個榜樣!”
一時間,其身上龍相失了不說,竟然有魚躍出水,騰空化鵬鸞之意。
正是合了媧皇娘娘造化,化作了山海奇獸:“飛魚之相”。
何為飛魚,魚身蟒首,有一角,眼能通雷,雙鰭能展,騰飛自若。
目前這龍女還沒有完全異變,但已經初步改變了自家跟腳。
只待時機,便可出水,一飛沖天,天下大可去也,既有龍性,又有鳥習。
八萬回到城隍府中,跟著熊昱說了那鯉魚精發的誓言,赤珠兒都嚇到了:“都說不讓她報恩了,怎麼發這麼狠的誓言,千刀萬剮,不得疼死。”
熊昱認真道:“天庭有一道剮龍臺,乃是專門剮龍之所,將肉一片片割下來,可稱為膾,原先是雷鵬一族想出來的,這鯉魚精必然是龍宮跟腳,不然不會以此嚴厲發誓,只看她或許身不由己,能對自己這麼狠,將來說不得有所成就。”
不過也只是說了這麼一嘴,並沒有吩咐兩人再去一趟,一個鯉魚精而已,沒有必要花費這麼多精力。
而另外一邊,大周蒿京鎮南候府門外,候府庶子,終於出了這深宮大院,聽聞羅洪自願分家,不再與候府半分關係,主母當即給他蒿京城外三十里鄉下的一處小莊子,並銀五十兩就是,連奴僕丫鬟都沒有配一個,便將他放了出去。
羅洪深深呼吸一口,眼中全是脫離樊籠的興奮,和對主母小氣的譏諷。
“從此往後,便是天高任鳥飛,水深任魚躍,不管了,莊子直接賣了,直接往青江府,那邊通聯大海,許多修煉資源價格都便宜,還有那麼一處資源,只要迎娶龍女,便可佔據先機,得三分龍炁入命,將來天下大亂,佔據青江府地,坐擁入海口,必成大勢!”
羅洪這麼思慮了一會兒,便迅速離開了。
而此時,整個九洲的氣氛已經漸漸轉變,地母娘娘將羅酆六天多淨化出來的大地本源,散回陽世,做了許多野生靈脈,催生了諸多異種,加上媧皇娘娘改了造化法則。
一時間,許多地方都出現了“小山大的野豬”下山襲擊村莊。
成群結隊的猛虎,盤踞一山,打劫來往的路人。
荒廢的山神廟中,突然又出現了一個山魈,自稱山神,索要祭祀血食。
這種事情,雖然大部分都是神道地祇管轄,但畢竟不能面面俱到,於是各地的什麼武俠門派,仙道小派,便紛紛起來“除妖降魔”。
原本名聲不顯的武夫,此時因為除了一頭大蟲老虎,因此成了打虎英雄,或圍獵了一頭彪熊,一群人就成了“獵山把頭”。
一時間,遍地開花,各鄉各縣就都有了這種情況。
武夫若得名望,必成此地一霸,或聯合起來抵抗官府稅收,或者聯合起來打壓地主,又或者開設武館,道館,收攏人手,便是能有幾人詔安,又有人幾人真的安生,能受得了官場鳥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