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笑容溫柔地何德澤說道:“不過是作詩而已,這麼風雅的事,為什麼弄得硝煙瀰漫,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在吵架。
不如由我作詩一首,如果何公子滿意,今日的事就煙消雲散,你不要再計較我二姐請搶手的事,也別再詆譭顧家,更不要和廉產生隔閡,好嗎?”
何德澤一愣:“你作詩一首?”
“是啊,算起來,也是我欠你的。我結婚那天,你本來不就是讓我作詩一首嗎?”
何德澤不知該說些什麼,那天藉著鬧洞房,本想讓她出醜,卻不料是自己技不如人。
“何公子不說話,是預設我的做法了嗎?”
不知為什麼,何德澤此刻是真的很想聽聽顧徽珠作出來的詩是什麼樣的,不是他想要為難人,不是為了給面子高木廉或者慕明城,而是單純想知道顧徽珠的才情如何。
他抿了抿嘴,點頭:“你作吧。”
顧徽珠巧笑嫣然,他肯不再計較就好,最怕高木廉為此惹上麻煩。
“我也效仿古人,作一首《戀梅》吧。
梅花點點入叢林,日映紅紅泛湖邊。
仙子戀戀下凡去,嬋娟雙雙歸日仙。”
何德澤隨著顧徽珠唸詩的節奏,心,起伏不定。
這不是普通的詩,第二句和第三局的開頭,加起來正好是第四句的結尾,完美的收官,讓詩不能再更改一個字。顧徽珠真的很好才華,是名副其實的嶽城才女。
此刻,他明白了,原來上蒼這般殘忍,一時錯,一輩子錯過。哪怕他想找個替身,都不可能了。
試問天下有多少個顧徽珠,有多少個才貌雙全的好姑娘……
何德澤踉蹌了幾步,虛弱無力地坐下旁邊的椅子,一時無言可對。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後悔。
時光迎風擊落過多少斑斕的星辰,之後便漫天飛舞起來,成為滋潤梅花片片的泱泱大雪。
人生最悽美的不是報仇雪恨,而是遺憾。而於他,最遺憾的,莫過於他因為自己的一時偏見,而錯失了永遠。
他和顧徽珠就像坐著旋轉木馬,他轉動的同時,她也在前進,從來沒有在一起過,也沒有分開可言。
唯一的回憶,便是那日在映雪樓戲院。他一進包廂門口,一個亭亭玉立的貌美姑娘,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歲月靜好,卻驚豔了他的雙眼,撩撥了他的心扉。
如果……
如果那天他大膽上前搭訕幾句話;如果他不誤會她是慕明城的情人;如果他不給她打上風塵女子的標籤……
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顧徽珠不會嫁給別人,他也不用帶著她姐姐來賞梅了?
澗溪豈能留得住,終歸大海作波濤,正如世上哪有如果,終歸要面對無情的現實一樣。
顧徽珠不知道何德澤正在進行怎樣的心理歷程,見他一臉頹廢的樣子,眼神詢問高木廉,啥意思啊?
同是男人,何德澤的心思,高木廉怎麼會不懂。
如果不是看他頹廢得幾乎懷疑人生,高木廉一定會他讓後悔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