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兒。”奚安良慌忙站起來,動作過大,帶倒了桌上的茶壺,半熱的茶水順著梨木桌面淌下,暈溼了大片衣襬。
“二少爺,衣服溼了。”小廝跟在身後,想提醒奚安良衣服溼了的事情,然而奚安良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上面。
他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有場上那抹嬌小的身影、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原來他真的是她。
難怪眼睛那麼相似,難怪她總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難怪看到她的時候,他的心跳會變得那麼快。
為什麼他不早一點認出來?
最疼愛的家人都沒了,家也沒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人,這些日子是怎麼煎熬過來的?
那個溫柔如水的小女人被迫成長了,變成了如今冷若寒霜的女人,這中間,她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可這些都是被姓奚的人害,被他的家人害的。
奚安良快步從看臺走下來,來到賽場中間,準備走到荊歌跟前的時候,他忽然放慢了腳步。
深怕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幻象。
也害怕自己的姓氏會被她連帶著一起厭惡了。
奚安良在背後看著荊歌,眼中深情流露,婉轉千年般的眷戀停留在她背後。
他姓奚,是她的仇人!
奚安良雙眼泛紅,眸中冷光閃爍,手顫抖不止。
夢裡呼叫了無數遍的名字,此刻縈繞舌尖,努力了無數次都叫不出來。
荊歌感覺到身後有人,回頭看到了奚安良。
也看清了奚安良眼中的掙扎、哀痛和憐惜。
“歌兒。”奚安良嚥了咽口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荊歌看,惶恐眨一下眼睛,她就會再次消失不見一般。
“奚二少爺,有事嗎?”荊歌面無表情,“如果你是想替奚花瑤求情,那你就不必開口了。”
“不。”奚安良搖頭,“歌兒,真是她殺了你的家人嗎?”
他這麼愛她,怎麼可能會為奚花瑤求情?如果真是奚花瑤屠殺了神醫府上千人,那她就算是死也難辭其咎。
“奚二少爺,若不是求情那便請回吧,這事兒和你沒關係。”
荊歌一句話表明了不管是現在這件事情,還是神醫府被害的事情,都和奚安良無關。
奚安良聽完,負疚的心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更加心疼起來。
“歌兒,對不起。”
他一句對不起,並不能解決任何事情,可他卻非說不可。
是他的家人殺了她的家人。
奚安良每每意識到這點,心臟便止不住的抽疼起來,眼中的淚意再也控制不住,滾燙的淚水划著臉頰落下。
這輩子,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了。
只因為他姓奚。
奚安良眸中的熱意不斷,視線逐漸被模糊住。
荊歌不忍傷害這個善良的人,但又卻不得不傷害。
她能做的,只有讓他死心,不給他留下哪怕一絲可能的幻想。
“奚二少爺不用道歉,我說了,這事和你沒關係,還請二少離開吧。”
荊歌冷漠的看著奚安良,說完這話後,直接轉身背對奚安良,並不打算繼續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