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彷彿成為了宇宙的主宰,人類的血肉之軀不再能禁錮住他的能量與思維,他所能看見的也不再是眼前的紛亂與鬥爭,在宇宙億萬年的時間長河中,一切的爭鬥都顯得如此微不足道,任何種族的興衰和政權的更迭都不過是這條長河中偶然濺起來的一滴浪花而已。
因為站的足夠高、看的足夠遠,遮蔽視線的那些浮雲也成為了腳底雲煙,那些困囿於他的愛恨與執念也瞬間土崩瓦解,他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過,靈魂好像飄上了萬里高空,而整片宇宙都成為了組建他筋骨血脈的能量源泉。
他驟然凝神,赫然撕開了這片世界,在那片常人無法目視的金色光芒中,055號實驗體驚恐的眼神在他面前展露無疑,他看見了在不斷融化的蟲殼下顫抖跳動的心臟和055號實驗體那醜陋固執的慾望,這世間的一切隱秘在他面前早已無處遁形,更何況只是一隻蟲子而已。
在055號實驗體絕望的目光中,他出手了,那一拳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威力,方圓數千米的地殼整體驟然下沉,055號實驗體被他砸進了地殼深處,那隻被灼燒到只剩一半軀體的蟲子腹腔朝上掙動著自己的蟲足,而那道因為力量過剩而幾乎實體化的天神在光球的包裹中赫然睜開了雙眼!
隨著舒雲歸的動作,天神反手從虛空中抽出一把凝聚著宇宙神秘力量的長刀,無數星河在刀鋒上流轉閃爍,彗星的尾流成為了這把長刀殘留的光影,它劃破夜幕,自銀河深處裹挾著全宇宙的力量轟然落下——
五階異變能力「與主同行」的力量貫穿了整顆蠑螈星,光刀從055號實驗體的腹腔中穿過,扎透堅硬的地殼,劃過沸騰的地心,再從星球的另一面爆裂而出,它所帶來的光芒如一道橫行在星體中的絕美極光,登時映亮了蠑螈星持續億萬年的永夜。
那道極光是如此的璀璨奪目,趙紫悅抬起頭,漫天星光落在她身邊,她伸出手,接住了一枚飄然墜落的光點。
沿著那枚光點所在的指尖朝遠處看去,天神的光芒化作無數光點隨風散去,舒雲歸站在巨大的地坑邊緣,看著僅剩半顆頭顱的055號實驗體的殘骸被風帶走,他在消散的光芒深處回頭,朝趙紫悅揚唇輕笑,正當趙紫悅想朝兒子投去笑容的時候,卻看見舒雲歸身體輕輕晃了一下,如風中的一片枯葉一般仰頭倒了下去。
「雲歸!」
趙紫悅衝了上去,與她一起衝過去的還有舒寧秋和于帥綺,以及其他許多人,可那些身強力壯的人卻都沒跑過趙紫悅,她第一個衝到舒雲歸身邊,將渾身被血浸透的兒子抱進了懷裡。
舒雲歸雙眼緊閉,身體一片冰涼,心跳和呼吸都很微弱,趙紫悅用力按壓他的頸動脈才能察覺出一絲微弱的跳動,她慌忙去拉扯舒雲歸的衣服,才發現那被洞穿的胸膛上的傷口消失不見
了,舒雲歸雖然渾身是血,但身上卻一處傷口都找不出來。
他的神情看起來並不痛苦,好像就只是睡著了一樣,可無論趙紫悅如何呼喊他都醒不過來。
趙紫悅並不知道五階異變能力的力量早已超出了人體承受的極限,她只知道只要舒雲歸還有一口氣一切就還有希望,她抱著舒雲歸焦急地朝那些奔跑而來的人招手,希望得到緊急醫療救助。
而驟然來襲的機甲群卻將她的呼喊悉數淹沒,那成片的機甲發出了不亞於克里蟲的噪音,它們落在了趙紫悅與其他人的中間,其中一臺機甲不由分說地去抓舒雲歸,趙紫悅當然不會讓他們把舒雲歸帶走,於是在反抗的過程中,她也一併被機甲抓了起來。
「你們要做什麼?!放開她們!」
舒寧秋瞠目欲裂,他想衝上去救人,卻被于帥綺緊緊拉住了。
「是李北野!」于帥綺指著遠處,在那個巨型地坑的後面,正是李北野的專用防暴車隊。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李北野站在車門邊得意的冷笑:「可誰才是那個漁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