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這種情況沒救了,但我就是想試一試,萬一成功了他就能活下去了。”
路亭痛苦地閉上眼睛:“我想用‘細胞重組’救他,但必須取出身體中的子彈,不然子彈無法重組,還是會留在身體裡……
“只要給我一支快速凝血劑……只要一支……”
即使已經閉上了眼睛,路亭還是伸手捂住了雙眼,他曾以為CGP考試的醫療條件已經是最差的了,可現實卻更加狠厲地打了他的臉。
沒有手術器械、沒有搶救藥劑,甚至連燈光都沒有,世界上還會有比這更差的醫療環境嗎?
路亭絕望地想,有的,肯定有的。
他崩潰地抱著頭,顫聲問舒雲歸:“戰爭會比這更可怕嗎?”
舒雲歸攬著他的肩頭,沉聲道:“我沒上過戰場,沒辦法回答你,但是你看程思空身上的傷,應該也能看出八九分吧。”
路亭只覺頭痛欲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絕望道:“剛進入這個遊戲時,你們都不見了,我什麼都不知道,被人一路追殺,是他們收留了我,給我食物,幫助我逃命,可我卻連救他一命都做不到……”
“您別自責,這不是您的錯。”
另一個一直沒說話的獵物低著頭道:“要不是路醫生您幫我們同伴療傷,我們一起的那十幾個夥伴可能早都沒命了。”
他朝路亭雙手合十,感激道:“我和我的夥伴們都很感謝您。”
聽他這麼說,路亭更崩潰了,他盯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不禁開始懷疑醫療的意義。
醫生最大的責任是救死扶傷,傷者死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哪還有臉接受別人的感謝?
尚且存活的那個獵物不再多說,他起身把夥伴的屍體搬到一邊,沒有工具,就用雙手慢慢挖坑,想要讓夥伴入土為安。
路亭雙眼無神地看著他挖坑,半晌後也站了起來,慢慢走過去跟他一起挖。
在各種新式喪葬方式盛行的時代,三個人憑藉雙手,挖出來了一個半米深的墓穴。
獵物的葬禮草率而簡單,幾捧泥土掩蓋就結束了一個人的生命。
埋葬結束,路亭終於想起問舒雲歸怎麼找到自己的。
得知舒雲歸在明珠鐵塔上的遭遇,和新貨被投入狩獵場的事,一直因為夥伴死去而失魂落魄的路亭再次被激怒。
“我就不信這個狗屁聞風遊戲真的沒人能管了!”
路亭牙關緊咬,怒不可遏道:“老子一定要把這個殺千刀的農場主活活解剖了!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另一個獵物聽他這樣說,擔憂道:“聞風遊戲牽扯到很多勢力,就算把農場主解決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新的農場主出現。”
他雖哀怨,卻又好像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和舒雲歸在基地中看見的那些獵物一樣,寧可一再逃亡忍讓,也不敢發起反攻。
“管他以後不以後,如果現在不反抗,我們大家就真的沒有以後了!”
舒雲歸站起身,他捏著手指,骨結髮出“咔嚓”聲。
“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是永恆不變的道理,沒有人活該被欺負,也沒有人生來就是權貴,若他們不做人,我們也就不用把他們當人看待。”
“對!只有反抗過了,才能讓那些想步農場主後塵的人明白,若想玩弄別人的生命,自己必將付出代價!”
路亭憤慨道:“你把我們的話帶回去告訴所有夥伴們,是站起來反抗還是在沉默中死亡由他們自己決定。”
“那……你們、你們去哪裡?”
“我們還有三個非常重要的夥伴被分散在城市中,我們必須找到他們,這場生存反抗之戰沒有人是單槍匹馬,你們有夥伴,我們也有。”
舒雲歸與路亭與對方揮手告別,對方一步三回頭,似乎對他們將要發起的反抗行動信心不足。
“你覺得那些獵物會站起來反抗嗎?”
路亭走在前面,看不清神情,他仰起頭,道:“管他們呢,反正老子忍不了了,誰忍不了誰先動手!”
舒雲歸“嗯”了一聲,快步跟上去。
“說的沒錯,咱們現在就去跟農場主幹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