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瞠目。
隱門若為隱世之“國”,古鐘則為隱門眾強之國器。
國器者,當牽扯到國運。
而那道身影,雖無實質之感,落在謝靈運和仙蛻門門主等人眼裡,可謂真正的天神下凡。
“伯父。”
枯瘦老嫗,輕聲呢喃一聲,竟是有些嬌羞,心心念念,目光竟是落在謝靈運身上,久久不移。
幾百年過去,君之外貌不變,當初那個嬌可娘,卻是落得如今這副人老珠黃模樣,可內心深處,又怎會因春秋變化而致使情愫淡隱下去。
不過是努力掩飾罷了。
這道神魂出現,可謂是導火線一般,讓這位枯瘦老嫗,陷入回憶之中,久久難平。
當年,差一步成為謝家的人,差一些可得大機緣,成為謝郎的神仙道侶……
她根本沒料到這番動靜,這番飛昇大象是因誰而起,或者說,在她的認知裡頭,整個隱門世界,如果能引發這等百年難得一見的飛昇意境,只能是眼前這位謝郎,只能是謝郎的這位父親。
即便不是真身,可那又何妨,嬌羞之餘,更多的是一種渴望一種仰慕,一種莫大的遺憾,一種無盡的神往。
群鶴仍是飛翔,環繞那道身影,古鐘聲止,表面龜裂,不過是幾個呼吸時間,已化為一堆廢銅爛鐵。
那一頭,無須謝靈運作出任何表示,天刀宗眾人,幾位元老人物回神之後,一番喝令,面帶無上傲然榮光,攜眾多門徒跪拜,如同朝聖。
這是何等的榮威,何等的面上有光,哪怕是於天刀宗而言,都是頭等的大事,甚至其中一名大元老老淚縱橫,喜極而泣,喜不自捺!
“天刀宗跪迎宗祖駕臨!”
宗祖之意,自然是要凌駕於宗主之上,而事實上,無論是地位身份還是修為境界,那宗主謝靈運都乃此神魂真身所賜,一聲宗祖,沒有半點突兀。
“父親!”
謝靈運面色無甚變動,心中卻是翻江倒海,一聲父親,飽含的情感,更是外人難以理解。
而巨崖周邊的諸多隱門門派,也已經是在一片察言觀色之間,陸續有門派掌門人物躬身迎接,面露敬畏,只有少數門派之人,仍是有些茫然,面面相覷之間,不得真相。
巨崖之上四人一鬼王,反應不一,日國劍聖皺眉,心生畏懼,牛角鬼王則仍是跪拜少年,似乎在它眼中,只有這位少年大能,天塌下來,都懶得在意。
一旦有更驚人的場面出現,必然是會令人分心,牛角大王乍出現時,幾乎全場目光矚目而來,可鐘聲九響之後,尤其是那道神魂出現,少年和牛角鬼王,以及那位日國劍聖,似乎成了空氣。
沒人會想到,引發這般動靜的,是那少年,而非謝靈運,更不會是那日國劍聖和枯瘦老嫗。
這便是先入為主帶來的盲目從眾心理,古鐘乃隱門重器聖器般存在,又是與那謝隱主有著莫大的淵源,甚至是血脈關係,怎可能是他人所能“召喚”?
哪怕是謝靈運,自身也是有些不解,但注意力被分散之後,他還未來得及驗證什麼,仙蛻門那老嫗率先作出了反應。
“我隱門神靈現身,你等外來者,還是這等態度?簡直無知!”
老嫗嘖嘖一聲,滿臉掩不住的戲謔,在她眼裡,日國劍聖以及少年跟那個肌肉發達的大傢伙,要麼就是傻眼了,要麼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少年清風不動。
日國劍聖心思動搖,不敢反駁。
饒是他國之陸地神仙人物,自是有自己的傲然在,但面對這等神靈人物,面對這等如假包換的飛昇意境大場面,若還是能做到神色悠閒無動於衷,顯然是虛的。
枯瘦老嫗卻是沒有半點遲疑,手心一動,手中手杖竟是直直一分為二,一皺褶皮囊赫然出現,搖搖晃晃,鼓氣一般,竟是瞬息之間,化人。
仙人遺蛻,本就是仙者飛昇之後留下的肉身皮囊,並非每一位飛昇仙者,都是如此,但一旦有此仙蛻留下,在凡人修煉者眼中,都是如假包換的重寶般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