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魔念者,尚有轉機。
化魔者,再難逆轉,除非是抵達大道某境巔峰者。
一如昔日那位絕世人物……
仙帝者,已經是可開教立祖,便是飛昇至太初天庭,受至高天條束縛的同時,地位也是低不到那裡去。
而那仙魔誅劍法神通,裡頭蘊藏的,豈是劍意兩字可以囊括。
仙輪五轉之後,雲空之上,魔意盎然,那裴崛卻是不知,何止他那柄魔琴顫動,華國官方打撈上來的那柄老劍條,此刻也是起了變化……
宋慈的那位愛徒,自然是感知不到,便是宋慈自身,頂多也是覺得那仙甲襤褸的少年,韌性不錯,勇氣可嘉,一身筋骨打磨,下過苦功夫。
至於這般令無數人驚豔震怖的劍法和龍形金芒出現,於宋慈也好,於那兩青年修士也好,武夫之舉罷了。
真君面前秀劍法,這不是班門弄斧麼?
少年卻是不在意,或者說,此刻的他,即便有所心思,那死寂一般的瞳色裡頭,無人能看出點什麼異樣。
似乎是毫無感情,似乎就是一殺戮機器……
神通術法萬千,只可惜受制於如今修為境界,他根本無法淋漓盡致施展,而帝體八脈之外,若是巔峰戰力,隨意一出帝印,小些的粗糙些的洞天,彈指可封!
真君罷了……
可這便是仙道之殘酷,小境之差距,興許可彌補,可橫跨兩大境,如同天地鴻溝,哪怕是他許青穹,也僅剩下戰意,對於成功越級誅殺的想法,幾乎是沒抱什麼希望。
卻見宋慈身後那青年修士飛身而出,單手一舉,倏然間天地變色,所過之處,大雨滂沱,雷鳴電閃,竟是直接勾動天地元氣,化為己用,眨眼間,一巨大天錘凝聚,轟隆砸下。
裴崛皺眉,手勁一使,魔琴停止了顫動。
可戰況卻是無法逆轉,那天錘如同天地所生,似太古神山一般砸下,不過是一個呼吸時間,底下兩道龍形金芒,嘯音式微,轟然消散,那柄雲空上的巨劍,破天逆勢斬去,卻是在一片煙塵瀰漫真元激散中,飄飄嫋嫋,再難凝聚成形,饒是如此,那太古神山般的巨錘,不過是猛烈勢頭緩滯了些,仍具難以想象的殺傷力。
裴崛搖頭,他已經很難按捺住不出手的心思。
差距太大!
莫說是面對宋慈,便是宋慈這名愛徒,他這位“年輕”師兄,也不是敵手,再這樣耗下去,還不如自己出面,勝敗且不論,至少免得受這種煎熬。
他蟄伏裴山書院數百年,本以為自身心境已經錘鍊的足夠強大,可不知為何,此刻卻是靜不下心來。
也許,他是想要表現一番,縱然自己不過是那大能的記名弟子,縱然自己即便出手之後墮入幽冥天下(地府),老師許九皇也未必第一時間知情……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心境無法平靜下來。
甚至他有些想不明白,許青穹這等年紀,具備這等實力,固然是天資傲人,比起秦種秋也不遑多讓,可老師許九皇是何等大能人物,為何許青穹能成為正式弟子,而他裴崛已入真君一境,卻連成為記名弟子,都是如此勉強?
轟隆隆!
裴崛心緒難平之際,地面再出巨坑,那少年再次被直直砸入深坑,萬噸泥土掀到空中,遮人眼,令無數人震怖之餘,一片搖頭。
許青穹固然韌勁過人,可在真君弟子面前,可謂是不堪一擊。
遠處的面紗女子,終於決定離開。
這是一場沒有任何懸念的交戰,她已感到意興闌珊,只是,身形閃爍之際,她終究還是多望了一眼那深坑。
莫非,連續三次遭受如此痛擊之下,莫說重新站起,還能有活命的可能?!
裴崛的目光則是落在宋慈身上。
那位年輕師兄隕落,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他自身,也已經是抱著必死的念頭,只不過不同的是,他相信這是一次大機緣。
隕落不可怕,用不了多久,老師必然會出現在幽冥天下,帶走他和年輕師兄的神魂,重塑肉身,到那時,他裴崛便可前往星海萬界,去看看這一生都看不到的景象,領略仙道真正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