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生源說動了費青妲,不管是給面子還是吃嚇唬,費青妲立刻安排人去作保,對外人自稱有東夏的貿易權,為了生意不得已出具了保書。
崔生源走後,她便讓人請來一位年過五旬的老先生。
這是個留著三捋鬍鬚,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文士,來到之後,卑謙行禮道:“費大家。喚老朽來?莫非他已經來過了?您放心,只要您履約……我們東家?”
費青妲被刺激得暴躁,聲色俱厲道:“你們東家想害我呀?他難道不知道麼?李虎被授了夏劍,被授了夏劍!我也是糊塗。”
老文士卻很冷靜,慢吞吞道:“他還敢用夏劍斬您不成?您可是他父親的故人,再說了,哥倆都是天皇貴胄,憑什麼你就不能站老大這邊?老大是咱們長月這邊長大的,與您親近,這麼多年姨姨叫下來,該您相幫,要是您站到一個和您不親的孩子那邊,那將來,您信他對您好麼?!”
費青妲有些頭疼,她能說自己被一個孩子嚇唬?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能說她覺得狄阿鳥的兒子就是殺了自己,狄阿鳥也不一定為她一介女子就廢了自己親生的兒子?她能說別說自己不是狄阿鳥的妻妾,只是舊友?她能說就算自己是狄阿鳥的妾,也不一定比一個兒子重要?
生生一口悶氣憋在心中,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是呀。
她每年呆在長月的時候不短,與狄寶來往頻繁,與黃文驄黃王親關係好,自然與狄寶更親,是應該多幫幫狄寶!
但是?
今天這個情況?
老黃他明白自己的苦衷麼?
她把事情的經過向面前黃文驄的謀士複述一番,問他:“不是我不幫狄寶,你若是我,你要怎麼辦?”
老先生喟然長嘆,埋怨說:“你就不該見他!”
是呀。
不該見。
費青妲也覺得一開始避見就好了,但她又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見,她是有點好奇,想知道這個被狄阿鳥器重的兒子是什麼貨色。
費青妲問他:“他讓我去為他暖場,以你之見,我去還是不去?”
老先生搖了搖頭。
費青妲無奈道:“他說他是為了東夏的文教!”
老先生冷笑說:“東夏?悍邦也。似鹿非鹿,似馬非馬,一旦他搞得不像樣子,被中原大儒高士所輕,您去站臺暖場,那不是自損仙名嗎?”
費青妲默然。
她有印象,狄阿鳥成親,被岳父岳母苦苦逼迫,卻漆了些泥巴臺子,一人發一身新衣裳,眼看舉行婚禮了,底下窮兄弟捋了新買的新衣袖,人手一隻油乎乎的豬手啃,端著酒盞操著土腔吆五喝六。
你說什麼文教經得起那一隻只油光水滑的豬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