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話鋒一轉,說到:“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既然來到這個世間,你不拼搏一下,如何對得起來這一遭?”
聽到他這話,我身體一震,就像有一條鞭子抽過了我的臉龐,火辣辣的疼,我的手緊緊攥住了杯子。
說到:“拼一下,也不是一種不好的選擇,但是就算我想拼,我也要有拼的能力,如果有一天我失敗了,失去了一切,甚至於生命,我家裡那白髮蒼蒼的雙親,該怎麼辦?”
說到此處,我已淚光閃閃,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就像蒼老了幾十歲的樣子,突然怕失去,真的很怕,老婆的死對我的傷害太大了,所以,我不敢再賭。
雷叔嘆了口氣:“小吳,你有太多的顧慮了!”
酒過三巡,我頭腦也有點發熱了,放下了筷子與杯子,望著對面的雷叔,對他道:“雷叔,咱們聊聊正題吧,你當初看中我,真的就是因為我敢作敢當嗎?”
“那你以為呢?”
雷叔也放下了杯子,面對我的疑問,他好像早有準備,所以他一臉淡然地望著我,反問到。
我說:“天下比我有擔當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卻偏偏選擇了我,除了我比較好利用之外,我實在想不出什麼優點能出現在我的身上。”
“你好利用?那你說說你身上有什麼地方值得我利用的?”
雷叔似乎被我的話激到了,又或者他本來就有點不開心,因為我一個毛頭小子來質疑他一個村主任,是有點不合時宜。
但是我還是說:“或許你們相中的就是我身上不要命的狠勁,因為這股勁可以幫你們頂住翔宇公司的壓力,磚廠只是一個籌碼而已,你們的目標是要把磚廠最大利益化,而我,則是為你們衝鋒的排頭兵而已?”
聽了我的話,雷叔按住了酒杯,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良久沒有說話,直到我說到最後,他才冷笑到:“小吳,你是一個看得很透徹的年輕人,但人有時候看得太透徹了,反而不好,你信嗎?”
“雷叔,我這不是透徹,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
我再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雷叔也點了點頭,他說:“一個人提升的速度如果太快了,心態難免也有些變化,這個我可以理解,你今晚所說的這些話,我可以當做你心態變化的一個佐證,但是小吳,我想告訴你的是,無論我們自己到了哪一步,首先不要把別人想得那麼壞,畢竟這個世界上,好人居多,對吧?”
他這不怒而威的話,頓時鎮住了我心裡的浮躁,雖然幾杯酒下肚腦袋有些充血,嘴裡也關不住風,但是我還是被他的話給壓住了心裡的火。
杯子裡的老白乾,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加上對面坐著的那位中年人,香菸在他手裡飄著陣陣煙霧,像要把這個迷離的世界,再籠罩起來一般。
我見氣氛變得尷尬了不少,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可能有點偏激了,我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話題給轉移一下。
所以問他:“雷叔,看你的身手那麼棒,以前難道是練過?”
“我說過,我是一個老兵,一個參加過實戰檢驗的老兵。”
雷叔說到此處時,特意挑了挑眉毛,對他當兵的那段經歷,看得出來他是很自豪的。
我聽說他當過兵,一時也神往不已,我對他說:“雷叔不知道吧,我爸當年也當過兵,還打過自衛反擊戰呢!”
哪知聽我這麼一說,雷叔頓時也來了精神:“巧了,我當年也打過自衛反擊戰,在雲南戰場,當時是個偵查兵。”
“我爸也是偵查兵啊,他是打得最厲害那一年上的戰場,而且還進過對方的國土,聽他講起來真是心驚肉跳的……”
我小時候喜歡聽我父親講他之前當兵時參戰時的經歷,有時候也曾幻想過自己也去當兵為國征戰,可是事與願違,曾經年少的夢想,也只能是個夢想了。
雷叔聽我跟他談起這些事兒,眼睛裡就像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般,他邊抿了一口酒邊說:“進入對方國土,對於一個偵查兵來說,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有時候為了情報,還有可能越境四五次,現在想起來當真後怕,因為那些事都是提著腦袋乾的啊!”
“雷叔你這話我贊同,因為我吧也跟我說過了他的許多戰友就是因為越境偵查,而犧牲在異國他鄉的!”
我說到此處,聲音也有些沙啞,因為我想到我父親當時跟我講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是沙啞著聲音的,雖然我不懂什麼叫戰友情,但父親的眼眶裡多少也能讀到點東西,畢竟那也是一種換命的交情。
雷叔的眼裡有一滴東西,滴到了他杯中的烈酒裡,他深吸了一口氣,端著那杯酒,一飲而盡。
他說:“還記得有一次,我和另外兩位戰友出去偵查,那天剛吃了早點,我們一位戰友因為肚子不適,進草叢上了個廁所,但是草叢裡卻響起了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