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他下去,趕他下去,一車人的性命,可不能因為這麼個瘋子給造成意外,重慶公交車事件教訓還不夠慘烈嗎?”
……
滿車人的表情全義憤填膺,好像我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似的。
在全車人的撐腰下,那個司機和售票員更有了驅趕我的理由。
我在一堆尖酸刻薄的奚落中,灰溜溜被趕下車來。
也怪自己倒黴,選這麼個時候失去理智,重慶萬州公交事件才過去幾天呢。
如今的國人,最喜歡在這種時候把事態放大化,我這黴頭觸得活該。
被趕下公交後,我茫然看了看兩邊低矮的店鋪,去一家蠟像館門口,向一個翹著二郎腿的摳腳大漢打聽。
我包裡幸好還裝著煙,抽出一支遞給了那大漢,謙恭地問到:“大哥,打擾了,麻煩問一下,從這裡去大學城,還有多遠?”
“三十公里。”
大漢正在低著頭玩著一種名叫吃雞的遊戲,我看我的確是在打擾他了。
“謝謝了。”
見大漢接過煙去,我也不想逗留,道了一聲謝,起身就要走。
忽然不經意間瞥到蠟像館裡一尊蠟像,神經瞬間繃了起來,提腳不由自主,走進了蠟像館,向那尊蠟像走去。
那尊蠟像只有一個頭,栩栩如生,那是照著張明新的樣子製作的。
我與蠟像對視時,感覺蠟像好像有生命一般,盯著我的眼睛,像要跟我訴說什麼。
特別是蠟像臉上的表情,讓我震撼。
他所有清晰的毛孔都在擴張,雖然表情齜牙咧嘴,但骨子裡卻充斥著不可言喻的愉悅,就像征服了巔峰,越過了大海,釋放了所有鬱悶和不快那種銷魂——說簡單點,就是男人射.精時的那種表情。
這時門口的摳腳大漢說:“兄弟,你想買蠟像嗎?”
“額……是的,這個蠟像怎麼賣?”
我指著張明新的人頭蠟像,借坡下驢地問到,大漢笑了:“這個蠟像你給多少錢我都不賣了,因為它是被人定製的,今晚就要被人取走了。”
“被人定製?”
是誰定製了張明新的人頭蠟像?他定製這個蠟像來做什麼?
莫非……
“對啊,一個美女定製的,她特意拿著人頭照片來定製的……你知道嗎,這是我們蠟像館第一次為活生生的人頭製作蠟像?”
他說完非常得意的笑了起來,我的心卻越來越沉,因為我看過張明新的頭顱,雙目緊閉毫無表情,跟這個蠟像的表情截然相反。
這個蠟像的表情就像是活的,或者說是活與死交替的那一瞬間,定格而凝固下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細思極恐地說:“活生生的人頭?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說,這顆人頭的照片,是在人被砍下頭的那一瞬間拍了下來,連活著時的表情都還沒消失,對嗎?”
“哎喲喂,你的理解太到位了,知音,知音啊……”
大漢丟掉了手裡正在玩著的遊戲,歡欣鼓舞地跳了起來,就像突然發現寶貝了一樣,跑進來握著我的手,熱情得不要不要的。